後來又東拉西扯好一會兒,直到電視機的聞都接近尾聲了,雲垂野才在彈幕的依依不捨里下播。眼看他退出直播,花欲燃神色冷淡起身,抬腳欲走,又停下來。雲垂野嘴裡叼著片水果,見他不走,仰起腦袋含糊問:「怎麼了?」
後者居高臨下,動作極輕整理衣擺,像是撣灰,語調平平:「別仗著年紀小我讓著你,就得寸進尺。」
雲垂野聞言一怔,慢吞吞把叼著的水果卷進嘴裡,有一下沒一下嚼著,沒有說話。等人真要走了,又抬手拽著對方衣袖。花欲燃垂眸看他,只見他叉了一塊水果,伸手遞過來:「燃哥,吃水果麼?」
這是示好?
花欲燃頗有些拿他沒辦法地嘆了口氣:「下不為例。」隨即俯身咬走那塊水果。
雲垂野注視他唇舌把水果含進去,笑意更深:「嗯,謝謝燃哥。」
小狗崽還挺會賣乖,花欲燃牽起笑,拍拍他的頭:「早點休息。」
「嗯!」雲垂野用力點頭。
他看著花欲燃回房間,又叉起一塊水果用力咬。
沒有花欲燃的默許,戴眼鏡的戲碼怎麼可能讓他這麼順利做到。
得寸進尺……都得寸了,再進一尺又何妨。
第28章軟語
越臨近年,花欲燃的手機響得越歡快,幾乎每一天都有各種各樣的人給他打電話送祝福。這是雲垂野第三次被電話打斷,正一臉不爽盯著面朝陽台背對他的男人,嘴巴撅得要翹到天上去似的。
花欲燃轉身,客廳里的男人立馬收回視線,四處亂瞟,想到什麼又哼一聲。花欲燃失笑:「著急了?」
「不著急,」雲垂野忍不住陰陽怪氣,「不就是臨出發你連接三個電話嗎,不就是一個電話打十幾分鐘嗎,著什麼急啊。」
「還說不著急,」花欲燃失笑,把手機放進口袋,「走吧。」
雲垂野定定看他,見他真的走到玄關換鞋,才半信半疑跟上:「你最好是,大過年的誰打電話辦公啊。」
「你們年後的工作現在就可以安排了,職業特殊,等過完春節資源早被分完了。」花欲燃邊解釋邊打開門,手機鈴聲又響起來。
「嘖,哪個不長眼的傢伙。」雲垂野換好鞋,湊過去看,入目就是「聞煜」二字。他瞄一眼不為所動的花欲燃,狀似渾不在意地伸手拒接:「還真是不長眼的。」
「你怎麼還人身攻擊。」花欲燃沒有責怪他,把手機收起來。
雲垂野哼笑:「事實而已,明珠魚目都分不清,還是我厲害。」
臭屁小孩嘚瑟的模樣展現得淋漓盡致,花欲燃等他出來關上門,隨口接話:「是,你最厲害。」
「哄小孩兒呢?」雲垂野不悅,頓了頓,又道,「你得問我,為什麼我厲害。」
兩人一塊兒進電梯,花欲燃心情正好,難得配合:「好,那……為什麼是你厲害?」
雲垂野兩眼放光,這會兒要是有狗耳朵,估計也開始晃了。他抬抬下巴,裝模作樣倨傲一陣,又靠近花欲燃,壓低了聲音:「因為我發現了明珠。」
「哦?」花欲燃單邊挑眉。
雲垂野忽然伸手捧起他的臉:「是啊,掌上明珠。」
花欲燃揮開他的手:「電梯裡呢,監控底下你不怕丟臉我還怕。」
後者被他揮開也不惱,兩手虛握成拳,垂在身側,乖乖站在邊上,小聲問他:「你的意思是沒監控就可以是嗎?」
「別投機取巧!」花欲燃眯起眼斥他,正巧電梯門開,他大步流星出去。
雲垂野慢悠悠在後面晃蕩,眸色詭譎。什麼別投機取巧……分明就是惱羞成怒。都默許他掛聞煜的電話了,其實心底也是放下這個人,只是習慣在作祟。
他眯起眼睛——習慣而已,改改就行。
前方的花欲燃打開車門,卻見他還一臉深沉走得蝸牛爬一樣,忍不住高聲喊他:「你走不走,腿那麼長當擺設?」
明明是呵斥,雲垂野卻面上一喜,興沖沖就小跑過來。開門上車一氣呵成。花欲燃愣了愣,隨後坐進車裡。雲垂野獻殷勤地探過來要給他系安全帶,被他拍開手,悻悻坐回去。還不等他開口,花欲燃往他手裡塞了顆硬糖:「估計得晚一點吃飯,先吃這個,后座還有零食。」
雲垂野含著糖,機械般回頭,后座放著一大袋零食。他把糖從一側頂到另一側,聲音含糊:「你什麼時候買的?」
「前兩天,你們年輕人容易餓,多吃點。」花欲燃開著車目不斜視。
雲垂野糾正:「是我們年輕人,你也沒多大。」
「我大你八歲,我成年的時候你還在玩口水。」花欲燃莞爾。
雲垂野蹙眉:「但是現在,我們都是二十出頭,都風華正茂。」
「嗯,是。」花欲燃不欲與他在這個問題上深入,停下車等紅燈。
八年……
雲垂野微低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麼,嘴裡糖咬得吱嘎響。狹小的空間裡聲音尤為明顯,花欲燃忍不住扭頭望他一眼——哪句話戳到這崽子痛處了?
「燃哥。」雲垂野沒有抬頭,低聲叫他。
正以為自己說錯話了,難得有些莫名其妙心虛的花欲燃,聞言坐直:「嗯。」
雲垂野長嘆一聲,仰起腦袋靠在椅背:「我好喜歡你啊。」
花欲燃險些一腳油門,他愕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