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知欣赏完美人,下意识望向新郎,心中揶揄:如花美眷,想来跟圣人一般正经的谢世子定不能免俗。
一向严肃的世子脸上带笑,可这笑意只浮于表面,未达眼底。
他非常周到,像是一个体贴的丈夫,嘱咐妹妹们不要欺负新妇,又唤来舞霜安顿魏氏的丫鬟婆子。
宝知忽地了然,谢松淇不愧是南安侯言传身教的产物。
真是如出一辙。
她心中生出一丝诡异的假设:即便是南安侯当皇帝,也定然是个好皇帝。
可惜他不姓邵。
尔曼作为世子的亲妹妹,笑着给魏氏一一介绍在场的姐妹。
“这是四婶家的表妹,大嫂嫂便同我们一道唤她宝妹妹便是。”
宝知按捺下心头的胡思乱想,眨了眨眼,温声上前:“表嫂好。”
她面上装的无辜,实则心中暗想:也不知她是否同其他渴望成为世子夫人的女子一般,将她视为洪水猛兽,可会明里暗里寻由子试探?
可这确确实实是宝知错想了。
魏氏不愧被誉为“春来牡丹子”
,雍容守礼,行使风度,仪态优雅。
“宝妹妹好,我少时曾听家父谈起过梁世叔,道是陌上君子无双,叫我们做小辈的好奇。今日见到妹妹,倒是了了多年的期愿。妹妹婉丽飘逸,真如画中之人。”
这般动听,即便宝知知道是恭维的客气话,也不住舒心。
魏氏没有刺挠,没有挑衅,只心平气和。
这般好的女子,嫁给一个尊重她的男子。
现下看来只有敬没有爱,是好事吗?
宝知不懂。 兴许是婚礼叫她生出许多忧思,她只弯着眼角,亲手奉上糕点叫这未来的侯府女主人多用些。
里头贵女们谈笑间时光如水,慢慢流过。
可这水对于贵人们而言,不过是打时的消遣,于仆人而言,便是翻天覆地的洪流。
这厢那穿红着绿的丫鬟名为时雨,是好许年前因受燕国公派诬陷抄家成奴,本是那六品文官家的庶女,虽不是金银为屋,文石为础,也是穿金戴银,锦衣玉食。
好在分到韶光轩,只在外室沏茶倒水,比之沦落到花楼的姐妹不知好多少倍。
可她如何甘心?
本寻了个由子钻入世子爷帐中,却不想寻错了屋子,险些被书童坏了身。
可不说世子,便是底下的大丫鬟都是严防死守。
她也曾想过去寻旁人,但二少爷同世子一母同胞,虽爱说笑,亦然瞧不上她们这些「下等人」;隔房的3少爷因孟氏而在府中不敢出头,更是因为其父娶新妻而躲了出去,常年居于白缊书院院舍。
四少爷倒也好,可听闻他在床上古怪。
听闻同四少爷通房同屋的丫鬟道,那通房刚承恩,下头血流不止,倒是花牝都撑破了。
这……多骇人!
下头的少爷都太小,若是被她勾引泄了身,不说人上人了,留着口气都是难事。
难不成她还要把手伸到今日来客身上不成?
嗯?
坐在绣凳上的女子不禁绞了绞手中的帕子。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晏家百年世家,家规森严,定然不许家中少爷不明不白地带了个丫鬟回来。在侯夫人房里动手,她未出府便要无声无息地消失。
赵家嫡出公子倒是好勾搭,可惜家中有了十几房姬妾,每日不是为了布匹就是为了钗环;庶出的又一心向学,莫说女人,男人都不得近身。
周家公子出了名的口舌伶俐,自视清高,且周尚书手段铁血,她如何讨巧。
乔公子倒没有掣肘,可惜太穷了。
两全相取,衍公子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家中无长辈,分家时得了个五进的大宅,房里又干净。
宝姑娘虽说长于郡主娘娘膝下,可府中中馈多年由侯夫人掌握,若是讨公道也是打鼠忌瓶。四爷四夫人难不成还要伸手到侄子院子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