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没事吧?”
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子关心的出声,白净的手从袖里拉出一方手帕,“这豆腐花是刚盛起来的,烫得很,你不要动了,免得弄伤自己。”
说着,他将手帕塞到花月手中,修长挺拔的身体往后退了退,自己动手把前襟上的赃物去除。
花月拿着手帕,有些讶异对方居然没有亲自为她擦拭,趁机拉个小手什么的。她愣了片刻,抬头去看他,见他眉清目秀双瞳剪水,两瓣薄唇轻轻抿着,肌肤与女子一般雪白细腻,着一袭月牙色长袍,领口绣着竹叶,举手投足间一股子温文儒雅的书卷气。
读书人?
花月眼珠子一转,心中暗笑。世间所有男子里,莫过于读书人最有趣了,看他们一个个嘴上说着男女授受不亲,身体却不由自主被她吸引,什么规矩纲常,她稍稍撩拨几下就全忘了。分明被她迷得七荤八素,可心里又还在纠结该不该如此,看他们为难的样子最是好玩,往往能让她笑上好几日。
思及此,她有意再撩对方,正欲借还手帕之际与他来个肌肤相亲,一名女子倏地靠了过来,还捏着另一条浅色丝帕帮读书人擦拭。
“二爷,怎么了,不小心把豆花撒了吗?你可有伤着?”
女子温声细语,听罢她的话后,读书人浅浅一笑,眉眼间尽是宠溺之色,反手握住她的手。
“我没事,只是和这位姑娘不慎碰了一下,豆腐花撒了,我再去给你买新的。”
话头落到自个儿身上,花月自是不能没有反应,便轻蹙峨眉,半低着头,惶恐又自责的道:“花月走得急了,一时没看见公子,平白无故害公子弄脏衣衫,花月心中愧疚有意赔偿,可……可……”
她都这般吞吞吐吐面露难色了,又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聪明的一看便知她是个穷困潦倒的没钱人,赔衣衫肯定是不可能的,接下来她只要说愿意拿回去帮他洗,之后再送回来,如此不就有了再与他碰面的机会?
“若公子不介意,花月愿为公子……”
“没关系。”
借口还没说出来呢,那女子突地开口打断她,还拉过她的手为她擦拭袖子上的污渍,“姑娘不必自责,二爷不会计较一件长袍的,倒是你,手背都红了,是不是被豆花烫着了?”
言罢她皱着眉,硬是要拉她去大夫那看看。
“丫头,你带这位姑娘去吧,我先去梨园一趟,等晚点过来接你。”
男子可能有急事,想先走一步。
“好。”
“豆花……”
“二爷快走吧,别让梨园里的人等急了,一碗豆花而已,待会让桃花去买便是了。”
女子笑着推推他。
“那你们先去医馆,我让陈皮买了给你们送过来。”
“多谢二爷。”
话毕,男子缓步离开,只剩下女子和她身边的丫环。
“姑娘,你这手细皮嫩肉的,要是烫伤后留疤了可就不好看了,还是到医馆上点药比较好。”
“哎?”
一直找不到机会插话的花月莫名其妙地被拉去了医馆。
……
到了医馆后,学徒为花月上药,那女子则在不远处抓药。
期间,花月好奇的向学徒打听女子的事,得知她原来是长沙红二爷府上的夫人。这红二爷呢,真实的名字无人知晓,旁人一般都以他在梨园的艺名二月红唤他。由于他在长沙盘口众多,势力不小,与张家大佛爷关系匪浅,又是老九门的二当家,身份金贵,因此大多数人都管他叫“二爷”
。
“原来他俩是夫妻啊……”
难怪刚才那读书人处处与她保持着距离,还与这女子亲昵无比。
“可不是,长沙城上上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红二爷与他家夫人成亲多年,一直琴瑟和谐夫妻恩爱。虽然夫人不曾诞下一儿半女的,但二爷从未动过纳妾的念头,只专宠夫人一人。夫人真是几辈子才修来如此福气,能有二爷这样痴情专一的男子。”
呵!这种什么痴情男子的,花月见得不少,个个都说对自己的娘子忠心不二,可被她一撩,还不是都抛妻弃子做了负心人。
算了算了,现今没有法力,随随便便撩拨有妇之夫,万一招惹上麻烦就不好办了,她还是收起那点子小心思吧。
想罢,花月没了玩的兴致,恹恹的等学徒帮自己的手上好药。
她不想说话了,但学徒还喋喋不休,开了话匣子就止不住,只听他长叹一声,道:“唉,这二夫人也是苦命之人,怕是无福消受二爷的深情啊!年纪轻轻生不出子嗣便罢了,偏身子骨又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吃药跟吃饭似得,价值不菲的补药用了一堆就是不见好!听我师傅说,最近病情又恶化了,真不知要怎么来治。”
闻此言,花月转头看向柜台前方的女子,打量几眼后收回目光,淡淡启唇:“时日不多,依我看,最多再撑半年。”
“嘿?这位姑娘也懂医术?”
学徒惊讶不已。
“在我青丘,我们灵……我们族人对医术都略知一二,学来是为了在危急时刻保全自个儿性命的。”
再加上我们日夜修炼,内丹凝成,若不是太过严重的伤势,都可用法术辅以灵力治愈。
当然,后边的话,花月没有说出来。
“我师傅也说这二夫人可能熬不到开春,二爷一直瞒着夫人不让她知道,私底下到处找法子救她。姑娘既然懂医术,要不你给夫人看看?”
学徒期待的看着她。
药已经上好了,花月拿着自个儿贴着块药膏的手转身,随口答道:“病入膏肓,无药可救,还是给这什么二夫人的准备棺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