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脸问,林凛长舒一口气,移开目光盯着远处,负气说道:“叫声人家都听到了,你还敢说自己没祸害过女生。”
“什么玩意啊?”
宗遇费老大劲才想起来那么一茬,赶紧反驳,“你想什么呢?我高中就没跟女生上过床,那时候一门心思想让你正眼瞧我一下,是,招数有点儿烂……”
“说正事。”
林凛自觉胜券在握,不准他打岔。
“那些男生在客厅吵得要死,打游戏,我平时都玩儿腻了,那天就想玩儿‘抽王八’,那女生说跟我玩儿,我俩就在房间里玩儿,我发誓,门绝对没关……”
“‘抽王八’叫什么?”
“弹脑门儿啊,赢的弹输的,我赢了几把,都没用力,她叫那么夸张,我哪敢跟她继续玩儿,赶紧就出去了。”
林凛觉得整件事特别的荒谬,她和宗遇站在雪里翻旧账这件事就很荒谬,一切都荒谬,这个世界就是荒谬的。宗遇和女同学玩儿“抽王八”
弹脑门儿,怎么就能传成那样?她居然还深信不疑那么多年。
局势瞬息万变,林凛面色凝重,宗遇则愈加得意放松,仿佛在表示他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她拷问。
这种关头,林凛只能掏出杀手锏,一桩人尽皆知的事,高考誓师大会,全年级的人作证,他因早恋上台做检讨,这件事他总无法抵赖,遑论那天在车上还接到冯玥暧昧的电话。
她没了一开始的底气,语调变得平静,彰显着败势,娓娓说道:“那誓师大会那天呢?你上台做检讨……”
他特别急切地打断,话语中居然潜藏着期待:“你知道主任为什么让我做检讨么?”
“早恋。”
林凛恨恨地白他一眼。
“对,早恋。我往女同学的作业本里塞情书,真他妈点儿背,主任那天去数学老师办公室,一摞作业本放在桌子上,她就翻开看了,还一下子就找到了。不是我吹,我写字挺好看的,那天送你的花,卡片是我自己写的,还行吧?”
“还行。”
林凛敷衍地夸赞,只觉得他又在打岔,黔驴技穷了这是,客观地说那张卡片的字迹确实不错,不像出自他这种高中成绩垫底的学渣。
宗遇继续解释下去:“主任认出是我的字,我就被抓了,正好赶上誓师大会,让我上去演讲。”
“那是演讲?是做检讨,你承认了是吧?咱们那一届就没有不知道你和冯玥的事儿的……”
“又关冯玥什么事儿啊?我在台上检讨得好好的,虽然说没什么诚心,她在底下突然就站起来了,我也蒙了啊。本来那天就了结的事儿,好,她直接把我又带去主任办公室,被训了半天,还把我妈请去了,十年过去了,我妈现在想起来这事儿还骂我,嫌我给她丢人。”
林凛听得云里雾里,问道:“你不是给冯玥写情书么?”
“祖宗,我给你写的情书,塞你错题本里了,不然主任为什么一下子就找到了?文科班年级第一,她不看你错题本还能看谁的?我真的点儿背,错题本一周一交,就那次被她碰上了,我也头回送情书啊,没经验……”
林凛彻底无话可说,但又觉得难以置信,脑子里一团混乱,完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宗遇,他的解释看似合理,又不合理,往事逝去已久,全凭他一张嘴。即便自己已经全然溃败,她固执地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垂死挣扎般,她木然发问:“你情书怎么写的?还能背出来一句么?”
她像在刁难他,问他近十年前的那封情书的内容,说不出来就代表他在撒谎,说得出来也不能证明什么,仍有胡编乱造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