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从屏风后面转回来,瞧到她那神情,伸手轻拍她的肩说:“值得这么吃惊吗?不过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吉言好半天,长舒一口气,小心的伸手触碰下那银票,很快的又缩回手,说:“小姐,这是真的可以用的银票吗?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有这么银子的银票。
我爹爹上次出去购东西,从管事手里接过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我娘亲知道后,追上去同他一再说,要小心拿着,千万不能弄丢。要不,把我们一家人卖掉,都还不了那么多的银两。”
江婉沐听她这话后,伸手轻拍她的头,说:“吉言,只要你们跟着我一条心,又能听从我的安排,好好的尽心做事。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不差那些银两用。”
吉言当时听江婉沐的话,笑着点头再点头。江婉沐提醒她说:“吉言,我在外面能挣钱的事情,现在不能让江家人知道,也不能让别的人知道。只有你知道我身上有钱,你要记得,绝对不能说出去。你要说了,我们大家一起跟着完。”
吉言那时吐吐舌头,赶紧说:“小姐,我记下你的话。我连我娘亲都不会提这事。”
吉言现在听到江婉沐再次提这话,脸红起来说:“小姐,我错了。我家小姐没钱,什么事情,都只能由夫人来安排。”
江婉沐轻舒一口气,瞧着她说:“嗯。夫人对我的嫁妆,心里一定有数。那嫁衣啥的,夫人自会安排。吉言,你不要多想,你就好好的做你的鞋,你家小姐不认字不会写字,只会呆坐着发呆。”
吉言低头做了好一会针线活,抬头望到那个只会发呆的小姐,神情严肃的正在写着字。吉言望着她,眼圈一红,赶紧掩饰的低头做活。江婉沐在江家过得啥样的日子,没有人比吉言更加的清楚。这些年,江婉沐不用跟家中的长辈们请安,江家所有的喜事和聚会,她是永恒缺席的那一个人。
吉言想着自已有爹娘兄长疼爱,而小姐仿佛只有她一人。江婉沐写完一天的计划量,放下手中的笔,随意的走动活动手脚。她打量一眼坐在一旁的吉言,吃惊的瞧到她,对着鞋底,眼泪水往下掉不停。她连忙走过去说:“吉言,这鞋子一时做不完,你不用着急的哭出来。我现在有空,我帮手做中间的鞋底面。”
吉言伸手抹一把脸上的泪,不好意思的抬头望着江婉沐,说:“小姐,我不担心鞋子的事,鞋面娘亲帮我做。我刚刚只是多想一些事,忍不住觉得伤心掉泪。”
江婉沐瞅着吉言,想着她爹娘疼爱她,兄长呵护她。如果有伤心事,大约只能是小丫头情怀初开,心上人的事,才能引得她伤怀。
江婉沐细细打量吉言,瞧着她俏丽的小脸蛋,想着她性情温顺,应该是许多小子心目中的意中人。她凑近吉言,笑着说:“吉言,你是不是喜欢谁?你不敢跟他说,也不敢同家里人说,只能躲藏在一边哭。你同我说,让我听听那人靠不靠得住,再帮你去同你娘亲好好说说。”
吉言脸一刹那间,红透得可以滴红水出来,她轻跺脚说:“我没有喜欢谁。”
这样子的吉言,更加让江婉沐觉得她有自已的小心事。江婉沐笑瞅着吉言,瞅得她站起来,说:“天色不早,我去外面瞅瞅。”
江婉沐望着躲藏出去的吉言,只觉得年少时光,无邪的多美好,她完全忘记自已正是少年时。
江婉沐跟着吉言的身后出房间,站在屋檐下,打量院子里又堆积起来雪,转身去拿铲子。江婉沐正铲起第一铲雪,院子门响起来,传来叫‘吉言’的声音。吉言的房门打开,她大声答:“来了。”
她望到院子里的江婉沐,已经不红的小脸,再一次红起来。她匆忙的跑过江婉沐身边,还悄声警告她,说:“小姐,在我娘亲和外人面前,不许乱说话。”
江婉沐用白眼瞅她,轻声说:“快去开门。”
[正文嫁衣]
吉言打开院子门,望到门外站着的妇人,她惊讶的叫声:“王婶子,雪下得这么大,你到这边来找我,可是有急事?”
那妇人微笑着说:“吉言,我刚得到小江家的吩咐,现在过来帮三小姐量体裁嫁衣。”
吉言笑着迎她院子门,对站立在院子里的江婉沐,介绍说:“小姐,这是王婶子。王婶子的手艺,可是针线房里面最好的。”
江婉沐瞧一眼那精干的妇人,顺手放下手中的铲子,转身往自已的房间走去。吉言在后面轻声音向妇人解释说:“王婶子,小姐的意思,就是让你跟着她进房间。”
那妇人见吉言一脸的紧张神情,她有些同情的伸手轻拍她的胳膊,安抚她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会好好帮你家小姐量体裁衣。”
吉言和王婶子进房间,江婉沐立在房中间。王婶子笑着向前两步,打量江婉沐好几眼,转头对吉言说:“我瞧三小姐的样子,等到明年成亲时,个子还会有得长。我就估摸着现在测量也不会准,不如我说下嫁衣样子,你帮三小姐做主定下来。”
吉言见到王婶子完全把江婉沐当做呆子一样对待,她眼里有几分急色,望向江婉沐时,却见她不在意的点头。
江婉沐自在的歪坐在桌旁,听着王婶子同吉言说着嫁衣的样式。吉言每听一种款式,都要望向江婉沐问:“小姐,你觉得行不行?”
江婉沐头都不愿意抬起,简单明了懒散的说:“容易穿脱就行。”
这有说同没说一样的话。吉言听后,苦着脸对王婶子说:“王婶子,我家小姐的嫁衣。还要劳烦你多想想。请王婶子帮我家小姐想法子,那样打扮漂亮,你就做那种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