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他李文满给的“还有脸威胁我,你当你岳家是云崇青吗”
云崇青回到知州府,日头挂西山了。十七只箱子随后送到,蒋方和亲自开箱。云崇悌看着箱内摆得齐齐整整的银锭子,不由笑“赌坊账房是个讲究人。”
最后两只稍小的箱子里,装的是五两一个的金锭。记恩帮六哥清点了一下“折成银,四万七千两。加上银票、金票,一共是九万八千两银。”
坐在案桌后的云崇青,看着那些金银锭子“没有宝石玉器”
蒋方和拱礼回话“这些少也合理。而且城东玉圆街元和典当,是甘家的铺子,一直都在为银楼收品相好的宝石玉器,价格给的很公道。”
郭阳自己就是开银楼的。云崇青没再追究“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丑时我们西城门口见。”
“是。”
蒋方和也不多问。
待人走了,云崇青拿出了响州地舆图。魏钧上值就向他投了个诚,每年青黄不接时,朝廷布在响州府的东西两方地库,都会被知府夫人娘家占用。现在正当时,他以为朝廷地库里的东西就是朝廷的。
明天他就抬着今天抄来的金银去月河口、方冬山地库称粮。修路管饱,是他许诺的。
“这么急,你是怕岳家拖粮跑了”
记恩玩笑。他老弟这一手玩得厉害。用抄来的银子,去买朝廷的粮。
云崇青轻嗤“不是急。现已六月,离秋收没多久了。我买了粮正好把地库空出来,等着装税粮。”
“岳家也是够算计的了。”
云崇悌把大开的箱子一个个合上锁好“他家粮行开在东西城,就占了东西两方地库。南北给州府用,哪来那么大的脸”
东主贵,是老理儿。李文满还当自己是个官吗
记恩纠正“不是东西南北的问题,是朝廷的地库只能朝廷用。即便空着,也不是哪家可随意占用的。”
说句不吉利的,你把地库占满满,今日响州府要遭大灾,抚州、阳西调动来的救济都没地放。
“我们也早点休息。”
云崇青收了地舆图,抬手揉了揉睛明穴,起身绕出案桌。记恩跟上“明天真就这么抬着银子去地库”
这话不用云崇青回,云崇悌接了“抬着,不然人家以为我们强抢。累就累一点。”
“有理,我们不能让人误会。”
记恩笑了“没了间门赌坊,那个郭阳会来寻你吗我这还等着地契。”
天边晚霞艳丽,云崇青走出大堂,停下欣赏。云崇悌招来府卫,令他们将箱子挪去府库。
霞光映照在云崇青无暇的脸上,没为其增多暖色,却衬得他更出尘。傲骨凌立,日升月恒,坚定无畏。
“我倒是想他来寻我,但他应该不会,不过地契许会着人送来。”
记恩敛目“若他真拱手将地契送上,那倒是个识时务的。只聪明人,怎么会放任手下至斯”
“介程。”
云崇青勾起挂在玉带上的平安扣,捻着上面的刻字,轻语“天高皇帝远吗就怕一朝梦醒,祸及满门。”
这夜,方过子时,知州府的大门就开了。静悄悄的街道,空无一人。几匹骏马快行,三辆马车哒哒缀在后。
天明时,李文满才出余笠街,就撞上匆匆来报信的岳家西市粮行掌柜。
“大人不好了,咱家月河口地库被搬空了。”
“什么”
李文满一时没反应过来“哪里搬空了”
“就是月河口地库,朝廷地库。”
提及朝廷地库,李文满顿时清晰“谁搬空的”
万不要再是云崇青。
“知州云大人。”
掌柜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