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并不抗拒,甚至有些愉悦,只是他毕竟是一个男人,做不到面对喜欢的女孩对自己毫无防备的亲密时无动于衷,但他清楚她对他还没有生出别的感情。
“老大,你在这儿住衣服怎么办呀?要不我先带你去市场买一套应付应付?我看李叔穿的就不错,他是我们巷子里的巷草医生,别看他都五十了,又温柔又帅还单身!”
可惜了姜妈妈和他不来电,唉。
姜永宁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
徐以安:“?”
她才想起自己原来想问的话:“你的衣服。”
徐以安:“你手上拎着了。”
有时临时要出差来不及回家准备,他一直在车上备着一两套衣服。
姜永宁噢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指路。
其实早就走出江边泥地,回到巷子,巷子的石板路沟壑里长了些青苔,两边的石墙上蔫巴了的爬山虎蜿蜒直上,有些干枯泛黄。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清新的泥土味。
姜永宁揣着小心思没有提出下地自己走,直到回到家门口才像驭马似的“吁”
了一声,然后蹬着两条小短腿要下去。
第三十四颗小星星
姜永宁站在门前掏出一把钥匙,还坠着小小一只维尼熊钥匙扣。
她把钥匙插进锁孔,费劲地拧了拧,然后示意徐以安往后退点,自己也跟着后退一大步,卯足了劲,往前一冲,侧身胳膊肘一撞,铁门吱吱两声被撞开了,还带下了几层棕色的粉在门缝。
铁门生锈了,又重又难开。
徐以安:“……”
姜永宁忘了胳膊肘摔淤青了,这时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弯腰绅士手:“请进。”
徐以安:“……”
徐以安弯腰进了门,三十平的地方又隔出了两个迷你的小房间,客厅正中央摆着一张木头做的小桌子,桌子有些歪歪扭扭,四条腿长度不一,垫了两张纸皮保持平稳。小小的厨房锅碗瓢盆柴米油盐摆放齐整,旁边一个有些旧的小冰箱,冰箱上贴着几张维尼熊便利贴。一台崭新的大屏液晶电视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姜妈妈爱看电视,姜永宁拿了实习工资后第一件事就是换掉之前经常闪雪花的厚厚的台式电视。
姜永宁摸了摸鼻子,有些简陋,得委屈身娇肉贵的老大在这儿待一晚了。她带徐以安到她的房间:“老大你今晚委屈委屈睡这儿吧。”
小小的房间只有一张书桌和一张床,书桌一尘不染,放着两本中译韩和韩译中的字典,一本本子和一只笔。一张简单的单人床,印着黄色小熊的床单铺得没有一丝褶皱,被子整齐地叠好放在小巧的枕头旁。
姜永宁不在家时,姜妈妈每天都有来好好打扫,等女儿随时回来都能住得舒适整洁。
徐以安先去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出来后,见姜永宁也换了睡衣,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小小一团,双手乖巧地搭在膝盖上,对着电视傻笑,旁边放着一个小塑料垃圾桶和一小包纸巾。
他勾了勾唇,走到她旁边。
姜永宁抬起头,男人头发湿答答的,换上了休闲舒适的卫衣和长裤。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小板凳,请他坐下。
徐以安勉强坐下,无处伸展的大长腿只能屈着,微微弯着腰保持平衡。板凳实在是太矮了。
姜永宁起身回房拿了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他:“老大,擦擦头发,感冒了一会儿。”
说完,自己又坐回小板凳拿纸巾擤鼻涕:“像我这样。”
徐以安:“还知道会感冒啊?”
那么大的雨,伞也不拿。
他去拿了在药店买的药,到厨房倒了杯洗澡前烧的开水,现在刚好放温了。等姜永宁吃完药后,又对她说:“把袖子捋起来。”
姜永宁听话地捋了一截,露出白净的手臂:“干嘛?”
手腕上他送的太阳手链在灯光照射下细微地闪了闪,徐以安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冲她摇了摇手上一瓶药油:“捋高点。”
姜永宁定睛一看,是一瓶缓解跌打损伤的活络油,她猛地摇了摇头,快速把捋了半截的袖子放下。
徐以安耐心屈着腿坐回她旁边,直接抓过她的手,轻轻把袖子捋上去,藕段似的白细胳膊果然青了一大块,有些刺眼,他皱了皱眉,倒了些药油在掌心搓热后才往她胳膊上揉。
“痛痛痛痛痛!”
姜永宁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想抽回自己的胳膊被握实了又抽不动,像一只被揪着翅膀的小鸡仔,无意义地扑腾着。
“别动。”
徐以安有些无奈。
“不擦了好不好?”
“不好。”
这时候老大过分关心员工反倒让姜永宁有些埋怨,她大吼:“啊啊啊杀人啦……”
徐以安:“……”
徐以安终于停手了,把她的袖子又抓下来,耳边也跟着清净了。他去洗了个手,回来见姜永宁擦完鼻涕擦眼泪,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姜永宁擦完鼻涕眼泪后,也去洗了个手,回来后让徐以安坐下,一把抽过他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盖在他的头上一顿搓:“谢谢老大,老大你别感冒了。”
徐以安被毛巾挡住了视线,头被她玩儿似的搓来搓去,想象到她说话时咬牙切齿,像只炸毛刺猬的样子,无声地笑了笑,乖乖地坐着让她报仇。
等她搓完他的头后,徐以安又站了起来,走回她的房间,从床上拿了一张小熊毯子披在她背后。刚才抓她手时,她的手都是冰的。
姜永宁看了看自己穿的珊瑚绒睡衣,又揪起徐以安卫衣的一小块摸了摸,啧,不加绒,差评。她大方地把毯子拿下来,递给他:“老大,你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