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贤淑妃永远都记不住,她和天子不是夫妻。
此刻,李璋只觉得头痛:“五娘好不容易才如愿登仙,你竟然还要逼死了的她去认一个子孙后代。”
天子语气缓和后,贤淑妃终于才反应过来,然后又哽咽起来,只好退而求其次:“那陛下也该诏回七郎才是,五娘不在了,我现在只剩下七郎和十五娘,马上就要到中旬了,难道还要我饱受骨肉分离之痛?”
不知道是想到什么,李璋缓下脸色,喊来殿外的宫侍,命她为妇人擦擦眼泪。
“改日我会追封太子夭折的孩子为列侯,并过继给五娘,至于七郎。。。”
李璋叹气,“祭月当日回来就是。”
听到儿子能回来,贤淑妃也收起眼泪,太子夭折的孩子又是因为过继给五娘才有的爵位。。。天子的心还在她这里。
她转悲为喜,行礼离开。
看着妇人的身影,李璋脸上原有的和悦,逐渐消散,这些年来,他的确是过于宠爱贤淑妃了,以致阴阳失衡。
下一局,得开始了。
更漏已晚,内侍以为天子还是如往常那样歇在长生殿,不传诏任何人,但是上前侍奉的时候,却听到帝命传来。
“郑贵妃是不是病了。”
“前几日病的。”
内侍答,只差说已经快好了。
“政务繁忙竟然忘记她,今夜我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郑贵妃在31章短暂出现过(第一次登场)
第60章手腕好酸
日出时分,在一夜的蒙蒙细雨过后,变得天朗气清,惠风也和畅。
细碎脚步声下,庭院里的奴仆开始尽职侍奉起来。
童官着急忙慌的从巷道里跑进西边的屋舍,已经顾不上会不会僭越家主与女君,直接去到居室里面,脑子也保持着最后的清醒,没有进到卧榻所在的内室:“家主,宫里出事了。”
她刚从换防出宫,准备回家的一位宫卫口中得到昨夜帝妃争吵的消息,这名宫卫曾经在征虏将军王桓的军中当兵,后面因为家中母亲年迈,所以在由他们家主出面和王桓将军说过后,立功被调遣回建邺,成为望仙门的宫卫。
这件事情能够从长生殿传到宫门,便可知道其中的严重性,这十几年来,天子还是第一次这么对贤淑妃动怒,随口问了缘由,更是让人背后冒冷汗。
已经醒来的林业绥披着外衣,黑发散着,箕踞在内室的几案旁边,泛白的长指拿起炭盆架上面的长箸,听到奴仆着火的声音,他神色不惊的夹着薪炭放进火中,嗓音带着低哑的吐出两字:“何事。”
童官在奔来的路上已经把要禀的话在心里都整理好,当即就用快且稳的语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贤淑妃想要过继家主和女君的孩子给五公主为嗣,她还因为这件事和陛下吵了起来,听说后面只看到贤淑妃是一脸满意的从长生殿里面出来了。”
建邺城里谁不知道贤淑妃深得天子宠爱,她只要随便一哭,天子什么都能答应下来。
林业绥听后,下意识就往卧榻那边看去,好像生怕被谁给听见。
薪炭加进去,炭盆里面的火苗越来越大,逐渐快要吞噬身边其他的炭,他端起几案上的漆碗,直接倒进去,不冷不淡的命令:“你亲自去天台观给女君和女君腹中的孩子敬香祈福,听说裴少卿今天也要去那里,或许能遇到说一说话。”
昨天他们去了玄都观,夜半两个人又胡闹折腾,所以女子现在还在睡着。
童官生怕家主太过信任那位天子,从旁提醒:“听说今天宫门一开,就有舍人带着诏令去了天台观,恐怕七大王要回来了。”
这也一定是贤淑妃的手笔,天子对胞妹的事情那么震怒,过去二十年都还执着要杀,但既然却答应七大王回来,那么五公主的事情不很可能也答应了。
“等七大王回来,他会管的。”
林业绥放下长箸,用手帕擦了擦手指,想起端阳宴上,贤淑妃对女子的胡言乱语,“早点去为女君祈福,要是遇到七大王,记得跟裴少卿说说为什么从端阳节后,我突然开始针对郑氏。”
李毓为努力展示自己的仁与贤,哪怕是一个八品朝官,也是和颜悦色的,不会轻易去得罪,所以多数朝官都是称赞他的,对于九卿,更是他要拉拢的对象,又怎么会让自己的生母乱来坏自己的事情。
童官虽然不知道端阳那天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家主既然命令,那必定是有缘由的,他行揖礼离开,赶紧去往天台观。
帷帐突然动了动,里面传来女子初醒后的迷糊声。
林业绥命屋舍外面的侍女重新烧盆炭火进来后,起身去卧榻边,透过帷帐,只看到一片朦胧中,女子的满头青丝都堆在软枕上,眼里还带着没有睡好的雾气。
他拨开眼前的帷帐,踞坐在卧榻边沿,伸手去捻着女子柔顺的发,漫不经心的问道:“又做了什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