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山是谁?”
“原先是我公司的一个合作伙伴,后来因为商业上的一些纠纷,被我起诉了。”
“死者打电话找你做什么?一个小保姆找你,你这身份的人为什么会去?”
“这事说来话长,总之,她手里有偷录到的一些我商业上的电话录音,这些虽然是正常的商业手段,我也不怕调查,当然,实事求是讲,可能有些违规,不过肯定不构成违法犯罪,但是传出去对我、对我家里的声誉影响都很不好。她凭着电话录音,向我勒索钱财,我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所以过去找她谈条件。”
“你为什么不报警?”
“那些电话录音涉及一些商业机密,我想,如果花费不多的钱就可以解决麻烦的话,就没必要报警。我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去找她谈。”
刑警问:“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接到她的电话后,她要我一个人去见她,我为了以防万一,就找了我公司保安部的经理唐显友陪着一起过去。我们各自开了一辆车,一前一后去了巧克力公寓。我一个人先上天台,唐显友在地下车库等着。结果我刚上天台,洪梅就从门后面跳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向我刺来。我本就有所防备,没被她刺中,赶紧抓住她的手,纠缠了一会儿,把匕首抢了过来,对着她,警告她别过来。谁知她二话不说,直接冲上来,自己撞上了匕首。我吓了一跳,马上推开她,问她,她不是要钱吗,到底要干什么?她说因为我要起诉董明山,如果我不撤诉,董家就会破产。我说这关她一个小保姆什么事啊?她什么话也没说,捡起旁边的包,把里面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伪装成跟我发生过打斗的场面,转头跑到了天台边缘那扇小门那里,把边缘放着的几个啤酒瓶一个个踢了下去,我还没弄明白她想干什么,她就直接仰面向外倒了出去。我真的是被她陷害的!她身上的伤是她自己撞上匕首造成的,跳楼更是她自己跳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可以用技术手段好好还原现场,还我清白。”
审讯室隔壁,众人听着他的讲述,陈哲给出了判断:“赵泽宇的表述太有条理了,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细节,井井有条。正常的审讯,嫌疑人交代的信息一开始都是零零碎碎的,最后拼凑出案发经过。他这番话,摆明了就是准备好的台词,很有逻辑。”
旁边几位领导大多也是业务线做起来的,见过太多的审讯工作,正常情况下,嫌疑人在交代犯罪经过时,语言组织能力会变差,逻辑混乱,顾左右而言他,哪怕是主观上想要坦白交代,也容易出现记忆错乱,需要不断修正。嫌疑人第一遍的口供如果很有条理,思维逻辑清晰,那么八成就是背好的台词。
赵泽宇继续说下去:“整个过程发生得很快,洪梅跳楼后,我很慌张,我知道她想陷害我,我拿着匕首,怕留在原地报警的话,到时更解释不清楚,所以我没来得及多想,赶紧跑了。我本来想坐电梯,可手里拿着带血的匕首,怕被人发现,只好走楼梯,到了地下车库后,我把事情经过跟唐显友说了,他让我把衣服鞋子都和他做了调换,凶器也交给了他处理。整个情况就是这样的,你们可以问他,也可以做其他的调查。以上所说句句属实。”
刑警听完他的交代,不禁质疑:“也就是说,死者自己捅伤了自己,然后自己跳下了楼?”
“没错。”
“她这么做是为了栽赃陷害你?”
“对。”
“你为了不惹上嫌疑,所以才带走凶器,最后被我们传唤时,临时编造了一个谎言,说你来巧克力公寓是找小姐?”
“我上楼时经过了1608房间,看到疑似小姐的人正把客人带进去,我就临时想出这个解释。我第一次被你们传唤时撒谎,纯属不想惹上麻烦而已。”
刑警问道:“那么洪梅用自杀来栽赃陷害你的目的是什么?”
“她说是因为我要起诉她的雇主一家,如果我起诉到底,雇主一家会破产。我如果被当成嫌疑人抓走了,后面就没法起诉他们家了。”
刑警冷笑道:“她一个小保姆,雇主一家究竟给了她多大的好处,让她甘愿用自杀来陷害你?”
赵泽宇镇定道:“我也很难理解她的想法,可她就是这么说,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