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昭无力辩解道:“我才去几日啊……”
她素来不肯吃亏,抖了抖那页薄纸反击,“存勖是在怀疑谁呀?”
李存勖眼神躲闪,被她追问得躲不过了才支支吾吾:“我听说侯卿那个老男人帮过你很多次,好像格外在意你,这次你去蜀中还带上了他……我错了阿昭,我不该怀疑你的。”
这次侯卿没有随阿昭回来,足见他俩之间没有什么事。
李云昭心虚:……除了人不对,其他其实都对上了。她干笑两声道:“侯卿尸祖此行是受人所托,保护李星云,他和我仅是友人关系。”
想到伽蓝梦境的所见所闻,她神色认真问李存勖:“那日遇刺前,你是不是唱了新作的词?”
李存勖眉峰一挑,抬头看着她诧异道:“阿昭是如何得知的?”
她又问道:“是不是这:繁阴积,岁时暮,景难留。不觉朱颜失却,好容光……”
李存勖愈讶然:“……确是无误。这……是阿姐同你说的?”
当时在场的除了那些个伶人,便只有他,镜心魔和阿姐三人。
……那就是了。也许伽蓝梦中经历的种种,不只是她内心深处畏惧的最坏处境,也是另一个她的真实人生。那个“李云昭”
不如她走运,回望去,故人长绝。可她们终究是一个人,心底总保有一份善意,所以“她”
救出了她,并祝她前程似锦。
按这个角度推测,契丹入侵岐国是否为未来极有可能生的事件呢?岐国的战力在各路诸侯中自保有余,但面对几乎占据了整个漠北的契丹,恐怕没有什么胜算。
“存勖,我想让你同我哥哥一起训练兵士。在这一方面,你们应当比我懂得多。”
岐国土地、人口有限,怎样爆兵都不合适,不如好好提高士兵素质。汉时名将陈汤曾豪言一汉当五胡,岐国的儿郎们也应当有这样的战力。
暖融融的橘红色灯影像是无声凋谢的牡丹,飘坠在她似蹙微蹙的眉心,为这尊玉人更添几分人间生气。李存勖抱住她躺倒在床上,他情难自禁吻了吻她的眉心,明丽的眼睛带着令人心动的上挑弧度,“好。我的力量就是阿昭的力量。”
李云昭任由他压住自己,笑着逗他:“那谢谢你啦。不过存勖,我今天好累呀……”
李存勖立刻坐起,口中说道“那我们早些休息”
,看到她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才知道她在逗自己。他俯身揉捏着她比较敏感的腰身,“好心”
道:“那我给阿昭按摩按摩。”
正当二人笑闹时,门口传来“笃笃笃”
的敲门声。二人立刻分开,觉得这场景真是似曾相识啊。
李茂贞在屋外道:“阿云,这一次,你可以给我引见引见屋内这位了罢?”
李云昭还在犹豫,李存勖却已起身走了出去。李云昭捂了一下脸,也跟着走了出去。
眼前这人的面容太有说服力,即使他不自我介绍,李存勖也能一眼认出这就是阿昭的兄长,李茂贞。他恭敬长揖道:“正臣兄。”
李茂贞也看清了他的相貌,傲然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李克用的儿子。当年我同你父亲同朝为臣,平辈相交,你应当称呼我一句‘世叔’。”
李存勖手上行礼动作不变,解释道:“按先父那一辈而言,诚如正臣兄所言。可依我这一辈而言,我和阿昭为平辈。”
他看向李云昭的眼神柔情缱绻,“何况我和阿昭两情……”
“住口!”
李茂贞语气粗暴地打断他。他语言上一向不积德,挖苦道:“我可不会将妹妹交给一个寄人篱下畏畏尾、连杀父之仇都可以忍气吞声的窝囊废。阿云太年轻,她不过是一时被你的皮相和花言巧语迷惑住了,仅此而已。”
李云昭抢在了李存勖身前,张开双臂在他面前一挡,气道:“哥哥,你在胡说什么呀!”
李存勖踏上半步搂住她的腰肢,挑衅地看了这位大舅哥一眼。
李茂贞按了按突突乱跳的眉头,心道这李克用一家真是一脉相承的令人火大。他讥诮道:“为兄说的都是实话。阿云,你们以前的事情我都不会管,可以后……”
李茂贞和李存勖都比李云昭高大太多,即便她挡在二人中间,也完全阻碍不了两人仇视的对望。
李存勖看他不跟自己客气,那自己也不必和他客气,回敬道:“她是她,你是你。你凭什么左右她的意愿?她喜欢谁,憎恶谁,与你有何关系?”
“还有,李茂贞,这些话你是以什么身份同我说的?仅仅是阿昭的兄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