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蓝氏家训为“雅正”
,这条抹额意喻“规束自我”
,卷云纹正是蓝家家纹。客卿或者?生这种依附于大家族的外姓修士,佩戴的抹额则是没有家纹的。魏无羡?了蓝家的人就牙疼,上辈子常常腹诽他家校服是“披麻戴孝”
,因此绝不会认错。
莫夫人许久未?这个侄子,好一会儿才从惊愕中缓过劲,认出这个浓妆艳抹之人,心中着恼,又不好立刻火失态,压低嗓子冲丈夫道:“谁放他出来的,把他弄回去!”
她丈夫忙赔笑应声,一脸晦气地起身要揪人,魏无羡却突然躺到了地上,四肢牢牢黏住地面,他连推带拖都拽不动,叫了几名家仆进来拖也于事无补,要不是碍着外人在他早就用脚踹了。觑莫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也是满头大汗,骂道:“你这死疯子!再不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莫家庄人人皆知莫家有个害了疯病的公子,但莫玄羽已有数年缩在他那阴暗的屋子里不敢?人,?他妆容举止都如妖魔?怪一般,当下窃窃私语起来,只怕没有好戏看。
魏无羡道:“要我回去也行。”
他直指莫子渊:“你叫他先把偷了我的东?还回来。”
莫子渊万万没料到这疯子有这个胆子,昨天才被他教训,今天还敢捅到这里来,赤白着脸道:“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偷过你的东??我还用得着偷你的东??”
魏无羡道:“对对对!你没偷,你是抢!”
这下莫夫人瞧出来了,莫玄羽分明有备而来,脑子清醒得很,存心要叫他们丢这个人,忍不住又惊又恨:“你今天是存心来这里闹事的,是不是?!”
魏无羡茫然道:“他偷抢我的东?,我来讨回,这也叫闹事吗?”
莫夫人尚未答话,莫子渊却急了,?起一脚就要踢。一名背剑的白衣少年微动手指,莫子渊脚下不稳,脚擦着他踢了个虚,自己摔了。魏无羡却滚了一圈,仿佛真的被他踢翻了似的,还扯开了衣襟,胸口正正的就是昨天被莫子渊踹出的那个脚印。
莫家庄的镇?们看戏看得津津有味、激动不已:这脚印总不可能是莫玄羽自己踹的,再怎么说他也是莫家的血脉,这家人也太狠了,当初刚回来时分明还没疯的这么厉害,八成是被越逼越疯的。不管怎么说,有热闹看就行了,反正打不到他们,这热闹真是比仙?来使还好看!
这么多双双眼睛盯着,打不得又赶不走,莫夫人一口恶气卡在喉中,只得强行圆场,淡淡地道:“什么偷,什么抢?说得这样难听,自家人和自家人,不过是借来看看罢了。阿渊是你的弟弟,拿你几样东?又怎么了?为人兄?,难道便这般小气?一点小事还小孩子脾气闹笑话,又不是不还你。”
那几名白衣少年面面相觑,一名正在饮茶的少年险些呛到。在姑苏蓝氏?大的子弟,耳濡目染皆是雪月?花,大约从来没?过这种闹剧,更没听过这等高?,今天怕是让他们?了?识。魏无羡心中狂笑,伸手道:“那你还吧。”
莫子渊当然还不出来,早扔的扔、拆的拆了,就算能还也不甘心还。他脸色铁?地叫了一声:“阿娘!”
用眼色冲她威:你就让他这样欺辱我?
莫夫人瞪他一眼,要他别把场面搅得越难看。谁知,魏无羡又道:“说起来,他不光不该偷我的东?,更不该夜半三更去偷。谁不知道,本公子可是喜欢男人的,他不知道害臊,我还知道瓜田李下呢。”
莫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大声道:“乡亲父老面前说什么话!真是不要脸,阿渊可是你表弟!”
论起撒,魏无羡乃是一把好手。从前撒也要撒得顾及体面,不能让人家说他没家教,可如今反正他是个疯子,还要什么脸,直接撒泼便是了,怎么痛快怎么来,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他明知道自己是我表弟还不避嫌,究竟是谁更不要脸?!你自己不要就算了,可别坏了我的清白!我还要找个好男人的!”
莫子渊大叫一声,抡起椅子就砸。魏无羡?他终于炸了,一?碌爬起来就躲。那椅子砸到地面散了架,东堂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闲杂人等原本都在幸灾乐祸今遭莫家丢人丢大了,一砸起来尽皆作?兽散,生怕一不小心挂了彩。魏无羡便往蓝家那几名几乎看呆了的少年躲过去,嚷嚷道:“都看?了吧?看?了吧?偷东?的还打人,丧尽天良啦!”
莫子渊要追过去扑打他,为那少年忙拦下了他,道:“这位。。。。。。公子有话好说。”
莫夫人?这少年有意要护这疯子,心中忌惮,勉强笑道:“这个是我妹子的儿子,这儿、有些不好使。莫家庄人人都知道他是个疯子,常说些怪话,不能当真的。仙师千万。。。。。。”
话音未落,魏无羡从这少年背后探出个头来:“谁说我的话不能当真?谁今后再偷我的东?一下试试,偷一次我砍他一只手!”
莫子渊原本被他父亲按住了,一听又要作。魏无羡啦啦啦着游?一般地蹿了出去。那少年忙挡在?口,转移话题,满脸严肃地说起正事:“那个。。。。。。那今晚便借贵府?院一用。先前我所说的请千万记住,傍晚以后,紧闭?户,不要再出来走动,更不要靠近那间院子。”
莫夫人气得抖,被他挡住也不好推开,只得道:“是,是,有劳,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