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未屿被捏愣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温淮骋,没料到他竟然趁自己呆偷袭自己的脸,但想着他现在是以自己的补习老师的身份坐在自己面前,又的确是自己开小差理亏在先,只好“忍辱负重”
地自个揉了揉,低头继续看题目。
因为联考是多校同考,为了避免出现题目泄露的问题,几个学校的考试时间都是一样的,而英语仍然被放在了最后一天考试。
苏未屿第一天考语文数学和物理,对他来说没什么太大的难度,除了数学最后一题纠结了一下用哪种算法更方便以外,算是没遇到什么大问题。数学考试仍然有熟人和他分在了一个考场里,但不是温淮骋,而是陈述。
苏未屿写完数学以后就放下了笔,一抬头就看见坐在左前方的陈述看着卷子在呆,握着的笔好一会儿都没怎么动。
苏未屿低头又看了眼卷子,想着除了最后一道填空题和最后一道大题,并没有别的特别难的题,陈述上一次数学考了137,按理说,应该不会被难倒,没道理是因为题难呆。
苏未屿皱着眉收回视线,既然不是试卷的缘故,那大概就是陈述情绪上的问题了,联系这几天陈述的表现,苏未屿直觉陈述应该真的心里藏了什么事,只是这事估计又不好开口对别人讲,所以他一直埋在心里闷着,闷着闷着给自己闷焦虑了。
苏未屿想着等考完试和温淮骋说一下,是不是找个机会和陈述谈谈比较好。
考完试陈述等收卷老师说完可以走了以后,连招呼都忘了和苏未屿打,就匆匆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陈述也没来,江凯明说陈述给他了消息说今天自己带了饭,不和大家一起吃了,这一回,连江凯明都琢磨出了点不一样,往常陈述也不是没自己带过便当,但就算带了,也总是跟着大家一起来食堂吃的。
“不是,他这最近怎么了,心情不好?”
江凯明咬着筷子,思来想去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温淮骋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等考完试再找他问问,这两天他应该是想一个人待着。”
江凯明只好长叹一口气,没有陈述和他拌嘴下菜,他这饭吃得都没那么香了。
“该不会是和他的小女友吵架了吧?”
江凯明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简直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源头。
温淮骋看傻孩子似的看了江凯明一眼:“让他听见“小女友”
三个字,他非追着你跑操场两圈。”
“应该不是,我昨天还看见他和孙袅袅一起去灌水来着。”
苏未屿咽下一口米饭说。
江凯明顿时又蔫了回去,低头扒饭不再说话。
晚上回去以后,苏未屿打开了床头柜最下面的一个抽屉,翻出了里面放着现金的铁盒子,数了数剩余。最近为了补习英语,苏未屿周末和晚上都不怎么去做兼职了,而自从习惯了和温淮骋他们一起吃饭以后,每天吃饭的花销也几乎是以前的两倍,这近一个月下来,多少让他有点入不敷出了。
他打开手机又看了眼支付宝和微信的余额,也已经所剩不多,他翻了翻日历,决定等考完试后还是得再重新找几份稳定点的兼职。
正这么想着,突然打进来一个陌生号码。
苏未屿第一下以为是什么广告电话,顺手一划就挂了,没想到那人还不放弃,又打了过来。苏未屿握着手机走到窗前,按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边有些杂音,但却无人回应。
苏未屿皱起眉,又问了一句:“喂?打错电话了吗?”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压抑又沉厚的喘息声,紧接着传来一句沙哑的男声:“小屿……”
那声音一瞬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窜进苏未屿的耳朵里,吓得他甚至来不及挂断就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是那个人。
苏未屿一瞬间觉得一阵呕吐欲涌上喉咙,他想跑到厕所水池边去吐,却现自己根本迈不出步子,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摔在床上的手机仍然向外传出那个男人喑哑而下流的声音,夹杂着恶心的喘息声和摩擦声,一次又一次地喊着苏未屿的名字。
冷汗只一瞬间就铺满了苏未屿的后背,他的手紧紧撑在身后的窗台上,支撑着身体不因为僵硬而摔在地上,指尖因为过分用力而白,他唇角微微颤抖着,想要出声音怒斥电话里的那个人,却怎么也不出声音。
随着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不堪,苏未屿终于忍受不住似的,迈开步子往床边走,在摔倒在床边时,他第一次庆幸房间的窄小,让他不至于扑空摔在地板上,他战栗着把手伸向手机,狠狠按下了挂断键,然后迅关机,再把手机甩到床底,好似这样,就能获得更多的安全感。
他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把头埋进柔软的布里,然而这仍然无法阻止回忆的再现。那些黑色的回忆如潮水般涌进脑子里,他甚至仿佛又看到了男人挂着伪善的笑容,狰狞着一步又一步向他走来。 他伸手摸向枕头,却没有摸到那把匕,是了,那天为了不吓到温淮骋,他把刀锁起来了。想到温淮骋,他的呼吸稍微平缓了一瞬,他摸索着伸向抽屉,却并没有去找那把小刀,而是摸到了那个存放着与温淮骋有关的小物件的盒子。
他单手掀开盖子,从里面摸到了一颗前不久刚放进去的奶糖,然后迅收回手,在被窝里拆开糖纸,把糖囫囵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