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并非孙久望,而是宁州将军方魁。方魁长得五大三粗的,一条刀疤从眼睛一直划到了下巴,面相十分凶煞。
“马大人,走吧!”
马知府略略有些不安:“去哪儿?”
方魁道:“阅卷!”
马知府暂时松口气,可四周无人,不由有些纳闷:“其他督学呢?”
“众督学都已到了地方,马知府不必担心。”
来到阅卷地方,马知府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不待他问,方魁便道:“这环境不错吧,孙大人说阅卷时极怕旁人打扰,所以特地给各位督学一人一间屋子。”
此刻马知府已经彻底明白了,那个孙久望怕是将所有江南的考官全部都给怀疑上了。除了担心考生夹带,还担心考官之间互相串联,呵,真是有够周道的!不过只要那几个学子按照之前约定的,在试卷上写了约定好的诗句,这些功夫就都是徒劳!
马知府淡定道:“孙大人心细如尘,难怪圣上如此信任孙大人了。”
“来来来,每份卷子记得多印几张。”
贡院拐角一个不起眼的偏殿内,活字印刷的匠人们各个□□着上半身,忙的大汗淋漓。
马知府等人做梦也没想到,本该被官吏誊抄的答卷,此刻竟然被匠人用活字给重新刊印,而且一张试卷被印了好几份。凡是被发到江南官吏手中的试卷,同样的一份也被发到外地官吏的手中。这也就意味着,同一位学子的答卷,至少会受到两位以上的考官批阅!
“虽然小爷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招数,不过一旦同一份试卷上的批语差的天南海北,这试卷里的秘密也就不言而喻了。”
秦慕川喝着茶,暗自观察着被他提前隔离的书吏,有几个已经快按耐不住了。
而马知府看到手上密封了名字的试卷后,当场傻眼——怎么会是印刷的!!!
为什么会这样?!
书吏呢?!!
“这是什么?!”
马知府拍着桌子,方魁随意扫了一眼:“这不是卷子么,马大人有什么疑问?”
“为何……为何这卷子?”
方魁道:“有什么不对吗?名字已是按照规矩封的,这卷子上的字迹也是清晰可辨的,难不成马大人觉得如此干净整洁的考卷还不能够看吗?是不是哪个字不认识,若是你不知道可以问我,本将军知无不言。”
完了……
全完了!
马知府瘫坐在椅上,半响回不了神。
贡院数里之外,季云满头大汗,那几个黑衣大汉似乎也和他磨得没耐心了。其中一个人低声道:“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个老实的,咱们别跟他客气了!先打断他一条腿,就算他不说,咱们就剁了他两条腿,也算是对上面一个交代!”
季云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在家里选修武术课而后悔。
虽说是君子六艺,可就自己这胳膊这腿吧……让一个文人去揍人,这是要拿笔戳死对方的吗?
正满心纠结到底是倒地装死,还是装死……的时候,好处飞来一排飞镖,深深插-入地面。几个蒙面大汉一惊,抬头一瞧,一个冷漠的女人怀里抱着一柄长剑,盘腿坐在大树上。树叶中斑驳的光线散落在她月白色的衣服上,清风微动,绿叶簌簌作响,她却不动如山……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