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有官差在喊,“之前冯爷给我说要去林子里,看看能不能摸点什么,是不是还没有回来?”
官差们议论起来,“就算进林子,怕也应该听到了咱们吹的唿哨声,没回来,是不在这片林地?”
“那要等等他吗?”
“也许他是先回了驿站呢?”
“人犯呢,人犯齐了吗?”
“人犯都齐了,八个都在这,四男四女。”
“好勒,那都走起,走起。”
回驿站的这一路,顾冉很快调整好了心情。
身为作为一世修士的人,见多了为机缘灵草仙器大开杀戒的事,裴六娘杀冯副官,在她看来,并不是问题。
设身处地,若是她被冯副官这般步步相逼,她怕是会跟裴六娘一样选择愤而杀人,也不会委曲求全,甘受欺辱。
冯副官应该不是第一次押送犯人了,以他这样的做派,以往受他欺凌如方姨般的受害者不会太少,所以他本身就是个该死之人,他被干掉,对她来说反而是解除了未来的隐患。
有问题的是裴六娘本人。
若是,她本人如犯下的案子那般,恩仇分明也就罢了,就怕她性情不定,乖张难辨,突然反悔又想灭口。
她杀冯副官的动作,干净利落,分明不似传闻那般,是位弱质芊芊只能筹金聘用刺客谋事的娘子。
孱弱,不过是她迷惑人的表象罢了。
实际上,她既有胆色——胆敢杀死解押军官,又谙熟躯体弱点——脖子恰是人身体上少有的薄弱之处,以及,相当有力度——有一下就拧断成年汉子的手腕。
想到这里,顾冉忍不住看了一眼前头裴六娘。
手上抬着的树干原本应该很重,但自己托着却很轻,大部分重量都倾斜在前头她那一处,而她一路走来,步伐稳定,不喘不急。
身材看起来削瘦,身段,估计,只比自己低半个头而已,但却有瞬间钳制住冯副官的爆力,这裴六娘在孱弱的表象下面,隐藏着自己的实力。
是个棘手的角色。
自己偏偏为了苟命,主动成为这个棘手角色的共犯。
但愿,她能当真视自己为共犯,好安全度过抵达闽州的日子。
顾冉低着头,看着脚上穿着的那双棉布鞋。
因为在雪地上行走多时,鞋面均被积雪染湿了,之前紧张还不察觉,如今冷静下来,觉得脚凉飕飕的。
回到驿站,将抬回来的树干放置到官差指定的别院,张罗热水净身时,顾冉已经恢复往常的理智,心平气和了。
事已至此,担心也没用,还是那句话,见步行步吧。
等顾冉擦洗完身子回到监牢里时,见着自己拿来睡觉的铺盖旁边多了一些东西。
厚厚的稻草席垫,被褥,衣裳,袄子,零散的其他物件,甚至是包袱。
原本放在这一侧的火笼,被拎到了自己铺盖尾巴那一头,那双湿的棉布鞋正放在一边烤着。
顾冉:?
麦香看顾冉一副恍惚的神情,凑上去低声道:“是那个裴六娘,搬到你旁边来了。”
……
麦香看顾冉一副恍惚的神情,凑上去低声道:“是那个裴六娘,搬到你旁边来了。”
顾冉:!
她就猜到是这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