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那边已经有所动作了,侯爷还是要多加小心。”
墨染道,眉间隐现几分忧色。
她微一点头,倒没有多少惊讶:“我知道。”
他们二人皆是执掌边境重兵的人,况且如今沈时初被假以名义扣留在京,十万铁骑威名赫赫,大漠西陲边境各国,只识得沈家军,却甚少提及远在中原腹地,还有个帝都金陵。
晋帝心里多少是有些忌讳的。
“你回去吧,最近金陵怕是要不太平了,让咱们自己的弟兄们多留点神。”
“明白。”
墨染说完,飞身一跃而去,瞬间便隐入了白蒙蒙的晨雾中。
她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方才轻松淡然的神色不复存在。朝局如此,她本不想卷入这洪流中,却又身不由己地踏足而入。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于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她披着晨雾入了宫,武德殿中,巡政归来的宁王祁瑾立于殿下左端位,与萧国公二人你来我往地来回交锋,晋帝扶额坐于上端,微闭着双眼不动声色地听着。
这位端仪皇后留在世上唯一的儿子,也是祁凌天最为看中的皇子。
身着云锦纹龙宽袍,腰间佩着端仪皇后生前最心爱的九龙玉佩,眉锋清淡,却隐隐透着英锐。
顾澜庭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眼角余光瞄过对面的沈时初,现他正毫无顾忌地盯着她看。
她横眉,用一个冷淡的眼神警告他:再看,把你眼睛打爆。
他挑眉,反用一个眼神回应她:来啊,打输了可别哭。
这一来二去的,却又被祁凌天瞧了个正着。
“行了,吵吵闹闹的,”
他淡声打断萧奇峰:“朕也听累了,都散了吧。”
满朝的官员都暗中地松了口气,方才的剑拔弩张中,偏帮谁都可能落得个两面不讨好的下场,尤其是端坐上方的晋帝的心思,大家都猜不透。
顾澜庭左右摇松动着筋骨,隐约听到后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出所料……
“顾澜庭,你等等。”
沈时初大步跨前追上她,双眸带笑地侧目看她:“你跑得那么急干什么?”
“我赶着回府补眠不行么?”
她拢紧衣领,打了个呵欠:“沈将军没听过么,春困秋乏。”
“我还以为,你赶着回去处理庄子上的事情。”
他负手向前迈着步子,身子不自觉地往她那边靠近了些。
“那是我的家事,你也要插手么?”
顾澜庭浅浅一笑,眉目间一派从容:“倒是沈将军,不是说在金陵城是孤家寡人一个么?怎么连我侯府的一举一动你都了若指掌?”
沈时初也不否认,淡笑着道:“这么一批藏在暗处的人手,你就不怕被皇上察觉?”
她默然看了他一眼,回眸正视前方的宫道:“镇南侯府的人,从来没有藏在暗处,该皇上知道的,一个不少。”
她的声音淡淡的,很轻,很浅。
沈时初敛眸,良久,唇边勾起一抹复杂的笑痕。
原来她,也很无奈……
出了宫门,一直侯着的萧家侍卫见沈时初来了,上前拦住了去路。
“沈爷,国公让您即刻回府一趟。”
沈时初黑眸幽冷地盯着来人,片刻后,不置一语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