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已经改道,你走水路去不得那里了……”
“……南河走廊已淹水,你们还是改道南去吧……”
“……”
圣女眉头紧皱,还在不断地自语着。
此刻,窗外的程锦脸色越来越差,他逐渐意识到大事不妙。
“你,过来,去往城南老巷,寻这样一户人家,”
程锦描述了一番,“问问他都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还有你,你去这儿……”
程锦一番交代之后,几个随从很快冲了出去。程锦焦虑地看了一眼几位医官,又看了一眼房门。
那座桥,所建不过三月有余,就在昨日刚刚竣工,圣女怎会知道那河上多了座桥?倘若这是记混,那渭水改道呢?若不是那些村民财迷心窍,偷挖河堤中的金乌,那渭水不可能决堤改道,这也不过上月的事情。还有,南河走廊,是上月,他亲自主持引水入谷的,为的是在这少有雨露的年月,能够很好的蓄积流向南方大泽的河水,这,圣女又是怎么知晓的?她不是数月之前,就随军东征了吗?还有……
程锦越想越觉得离奇,不过,他是个现实的人,不会就凭这样些个“梦话”
,就相信什么灾难将至的,他需要证据,而散出去的那些随从,带回来的,就将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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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逃,逃去山上,逃去岛上,听上去,不是在躲敌人啊?”
程锦百思不得其解,不过随从一时估计难以返回,他决定再继续听下去。
圣女接下来所说的,更加深了他的疑惑,有一些决定,近日他刚理完思绪,还在他的案卷之中,正打算改日进行朝堂宣讲廷议,圣女竟然也时有提及。
雨越下越大,屋檐之下,已经难以避免淋雨了,程锦不想擅自推门而入,便退到了旁边的偏屋之中。
很快,第一个回来报信的随从出现了。
“快说,如何?”
“回相爷,确有此类人家,而且,他们确实听到了些言语,当时把他们惊得厉害。那声音,好像就在他们耳边,却什么人也没有。胆大的一个,还对上了话。”
“都说什么了?”
“说是让他们准备干粮快些逃走,寻得一处高地,最好是山顶。”
伴随着一声炸雷,程锦惊在了原地,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但显然,似乎,那些梦语都是真的。随后,其它几位随从也匆忙赶回,一一回复了程锦所吩咐之事。
“竟然都是真的……难道……难道圣女真的能够预知未来?那样的话,眼下到底是什么灾,什么难?为何要往高处去?”
“国相大人在犹豫什么?还不快些去疏散百姓?”
圣女的声音传来。
“还请殿下明示,为何要疏散百姓?”
“倾覆之难,此时逃生,尚且来得及。”
“难从何来?王君和殿下,不是东征大捷了吗?”
“……不好,国相大人,高处也去不得了……快让百姓,去西圣灵山吧。”
“殿下,倘若不做明示,只怕臣难以安排……”
就在这时,一位随从拉了一下程锦的衣袖。
“相爷,相爷,你怎么了?”
程锦面露厉色。
“没听到我在跟圣女殿下谈话吗?”
几个随从,还有旁边的医官,都面面相觑。
“相爷,你怕是被雷晃了耳朵了吧?这屋与殿下房间隔了个庭院,这雷声隆隆的,哪里听得着殿下的声音?”
“怎么可能,圣女的语音清晰可辨,如在旁畔……”
说到这里,程锦突然愣住了,他意识到了刚才究竟生了什么。
“那些个人家,听得声音,可有照做?”
几位随从都摇了摇头。
“为何不从?”
“下着雨,不老老实实在家躲雨,难不成因为幻听就举家逃难?”
一位随从模仿着当时的口气,其它几人也点点头,示意得到了类似的回应。
“相爷,到底生什么了?”
一人试探着问道。
程锦抬起头,环视了一圈,眼神变得更加的凌厉。
“在我得到圣女的亲口答复之前,今天生的一切,一个字都不许出去乱说。包括你们的家人。”
几名随从有被惊道,默默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