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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御前决斗(第2页)

莫格里看起来依旧尝试着维持自己的严厉,但声调却不知不觉间完全背叛了他,字词经由唇齿涌出来后已经变成了尖叫。

“还是得感谢大王您啊,假如没有大王您提前的布置安排,要想在朝堂上顺利汇聚这么多适合充当叛军的反对派,咱家恐怕还真得多花上不少的心思,包括那些大猩猩也是一样呢。”

金猊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莫格里逐渐被愤怒与绝望淹没的全过程,“大王您可真是太客气了,知道咱家长久以来一直致力于讨好那些绝对忠于先君英雄王的禁卫军部曲,却始终徒劳无获,于是为了消除一切可能搅乱现状的不稳定因素,便将他们连带着更多潜在的目击者一并全挡在宫门外面了,好一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哦,抱歉了,咱家没什么文化,想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大王,反正意思到了就行,大王您大人有大量,想必也不会计较这些旁枝末节吧。众所周知,在保守秘密这方面,没有谁比死者更值得信赖了,所以大王如若不信,不妨可跟咱家现场打个赌——您觉得当宫门重新打开以后,班达罗格的子民们是会相信德高望重的托孤老臣呢,还是会相信保护区使者与那些反叛者们千疮百孔的冰冷遗骸呢?”

尽管已隐约提前感知到这最坏结果的可能性,可真当谜底揭晓之际,剑齿虎却完全没有任何未卜先知的庆幸,反倒是莫名心生出了压倒性的恐惧,以至于从脚尖到后背甚至连脖颈都全部泛起了鸡皮疙瘩,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知晓这种反应的缘由究竟是畏怯还是愤怒,但比起这,他还是更关心身旁莫格里的状态——年轻的班达罗格之主正如横遭心绞一般紧攥着心窝,经由喘息般的良久挣扎,最后从莫格里口中缓缓挤出来的,是将情绪压抑到极限的低沉声线:“别说蠢话了,就算事态果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发展,那又能证明什么呢?没有先父余存的威望与本王的继承者身份,德不配位的你当真有充足的信心确保控制住全局?更何况你可别忘了,保护区的上万救亡联军此刻正横贯塔卡尔外围,一旦狼女王以及小狮王派来的使者遭遇不测,他们又怎会善罢甘休?全面开战满足了你自己对权力的一己私欲,可为此买单的又该是谁?最终因战乱而家破人亡、哀鸿遍野的,难道不都是应该由你守护的子民吗?如此的荒诞残酷,你还配自称为统治者吗?!”

“什么叫‘应该由我守护的子民’?真正的统治者怎么可能在乎这种无聊的话题?”

金猊在维持油腻微笑的同时轻松说出着极为恐怖的内容,“作为统治之下的子民,只需要乖乖充当能被任意支配的存在就可以了,而身为支配一切的统治者,要考虑的可就太多了,至于自己统治下的到底是活物还是尸体,那就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和谐的土地,安静的子民,这才是从古至今最为极致的统治之道,难道不是吗?况且大王您也别忘了,您所说的一切前提都建立在‘一旦开战我们必然战败’这一想当然的结论上,大王您真就对我族的前景呈如此悲观的态度吗?”

“没信心是不应该,可也总归好过自信了过头。”

莫格里以告诫般的口吻提出反驳,“班达尔·洛格尚未从过去几年的战败中缓过劲来,再加上背井离乡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究竟还有多少人力和物力能够动用,想必金猊大人您要比我更清楚。什么老头、孤儿、樵夫、市民以及打蛇的血魅子凑一起,给点面子,我也顶多说能凑上三五万,这还是完全不考虑装备和后勤粮草的情况下,真要打起来估计至少有一半得自己削木棍拄着当武器,另一半可能有机会分到破旧的石刀铜剑,代价却是穿不上鞋子和头盔,比抱团迁徙的难民丐帮更装备精良、比老母鸡羽翼下的鸡仔子们更军容齐整,开战后两军对垒相互摆开,倘若能让对面的狮狼联军活活笑死,我们还真挺有机会兵不血刃重夺常洛。”

“而你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呢?”

天罚也紧跟着说道,“狼国首当其冲,不算那些小家族,光古戛纳、帕雅丁、极地这三个王族加一起就能凑出六万以上的常规军了,清一色武装到牙齿的钢铁雄师,由众多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沙场宿将率领;狮族方面有储君漂亮男孩坐镇东大门,坏男孩军团堪称克鲁格狮精锐中的精锐,其背后有整个狮族的军事武装力量作为后盾;更别提还有野犬、豺族、狐族等国的远征军,一旦爆发战端,他们也绝对会无条件站到你们的对立面。无论是看质量还是看数量,班达尔·洛格都绝无可能与整个保护区为敌,所以凭什么来支持这无理由的自信?是凭在常洛城下乌合之众们溃不成军的精彩表现,还是凭借金猊大人您自己单方面的嘴硬?”

“如果光看纸面数字就能决定一切的成败,那为什么不让老迈、迂腐的数学家们来统治全世界呢?”

伴随着油腻嘴唇向上折叠至极限,金猊像是要忍住哄笑般拖延出浓厚的痰音,“更何况——谁说我们必然孤军奋战了。大王您说的还真没错,在保护区里,仇视着我们的敌人确实不少,但总归还是可以找到一些朋友的,毕竟保护区那么大,对柳瓦夫人亦或是对大围脖、狼女王心生不满的人总是好找的,尤其是当他们意识到我们的利用价值以后,我们便可以反过来充分利用起他们,作为我们重返故土的契机。”

“空头支票的盟友是么,我倒是真心希望您这一番说辞不是什么自欺欺人的无中生友。”

金猊还是一如既往懒得搭理剑齿虎的冷言嘲讽,“都到了这种关头,咱家也实在不好意思再继续对大王您有所保留,就干脆全都实话实说了吧——其实早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主动向咱家伸出友谊之手了,他们需要咱家,而咱家也恰好需要利用他们;从最开始加尔达会战失约的友军、圣城恩戈罗格预谋之中的的围剿,再到接下来的转战班达罗格,大王能在现如今安享于王座之上,可全都有赖于这份跨越了种族与阶级阵营的友谊。这出戏演得很大,整个保护区范围内所含括的全部演员,都将成为这伟大计划的一部分——甚至包括大王您的父亲,先君英雄王陛下,他也一样呢……”

金猊刻意停顿了片刻用以暂时保留悬念,只为了给予捕捉到敏感词汇的莫格里一定的时间,在确认对方的神情正由迷茫迅速过度到自己想看到的急切与焦迫后,他这才不慌不忙地继续往下说道:“十多年前,当一个横空出世的、空前统一的班达尔·洛格王国出现在保护区的东境时,大王您不妨可以揣测一下,胡狼、鬣狗、恶虎、花豹、狼崽,这些往日里以欺凌班达尔为乐趣的家伙们,究竟会以怎样复杂的心态去看待这个新生的国家呢?他们或许不至于害怕班达尔·洛格的战力与综合国力,却必须得要畏惧那位能做到统一几十个种族、上百个部落伟大壮举的英雄王。为了避免自己从往日施暴者的身份攻守易势转为受害者,他们需要臣下这么个朋友,能够帮助他们向英雄王陛下奉上诚挚的问候,而作为表现友谊的表率,咱家自然是要责无旁贷地恪守朋友们的诺言咯——恩戈罗格城下,四面淹杀冲击防线的铁骑与箭雨便是来自他们的问候,与之相比,咱家自己的问候就显得没那么重量级了,不过仅仅只是将全部的心意与诚恳浓缩到小小的匕首身上,将它连带着咱家全部的敬意,一并送进英雄王的心脏……”

高亢的发言完毕,在大厅的空气中留下一片冰冷紧绷的寂静残响。天罚拼命去试着去理解金猊大人这一段相当诡异的言辞,却压根毫无任何思绪可寻,只能凭借自己有限的认知试着将碎片重新拼凑起来,直到——

一声不可遏抑的啜泣——天罚彻底傻眼了,根本无法相信这声能近距离之下几近撕裂左耳耳膜的悲怆怒号竟出自几步开外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小小身影,他本想挺身而起,却当即被十多支长矛封锁住了周遭的行动空间,只得无助地停留原地,远远旁观着莫格里因喘息而不断抽搐的单薄身躯,划出光滑曲线的脸颊上隐约可见数滴散开的小小水花,哆嗦着打颤的唇齿不时发出骇人的咯吱声,一丝鲜血在不觉间已然渗出了他的嘴角。

“果然,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猜错……父王,父王他是被你害死的……”

伴随着悔恨的神情悄然闭上双眼,他原本略显稚嫩的声线也因为先前的怒号而变得沙哑,“我早就该料想到,为什么谢利可汗的虎族军队会贸然缺席加尔达的会战,致使我军陷入孤军奋战的窘境,也令父王凭空徒增更多的重担;为什么在父王因重伤而昏迷不醒以后,金猊大人你执意要力排众议,出动全部的大军以护送父王为名云集恩戈罗格,终招致柳瓦夫人的怒火以及紧随其后来自四面八方的围剿;为什么在圣城下的混战以后,本该负责镇守保护区东部边疆地带的鬣狗与胡狼会主动不战而退,为我军残部以及众多难民让开逃亡塔卡尔的道路;甚至还包括——为什么,据小道消息透露,先父英雄王在被虎族军队枭首示众之前便已死于自己的营帐内,且穿透心脏的致命伤来自身后的背心,完全不像是被来势汹汹的敌人从正面击杀……金猊大人,不,叛徒金猊,你才是害死父王的真正元凶!父王生前明明待你不薄,你却以如此的手段回报他的知遇之恩,这到底能带给你什么样好处?!”

天罚终于彻底理解了一切,然而残酷的真相之下,他却宁愿自己能够有幸不明不白到死,先前阻隔思绪的混乱还未消失,压倒性恐惧与厌恶却又再次奔涌着要将他完全吞没,寒意深深浸透入了骨髓。

反观金猊大人那副微眯双眼、侧目而视的神情,简直活脱脱像是一只伸爪玩弄的老猫,正沉浸式享受着来自猎物的惊愕、恐惧以及愤怒,“好处当然是多多的了,并且获利的可不止于咱家,同时也包括整个族群乃至国家的未来。更换掉充满不稳定因素的领导者后,全新的班达尔·洛格更有利于曾经的敌人们更改对待我们的态度,他们会意识到我们对于他们来说是有利可图的,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也恰好需要他们如此的对待,合作的前提是彼此信任,而说到信任,自然没有什么比把自己值得信赖的朋友推上班达尔王位更好的方案了。暂时的背井离乡也不过仅仅只是计划的一部分,大王您可曾听过一句古语:‘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要想获取,必须学会暂时的放弃,在全新的陌生环境下,茫然无措的愚昧子民们自然会无条件依附并拥戴着他们的领袖,对于领袖的任何指令与要求都将无条件服从,绝无任何二心可言,这可远胜于几十次、上百次的忠诚洗脑教育或者是无差别大清洗的效果呢。”

“借助复仇旗帜下同仇敌忾的满腔怒火、潜在盟友的里应外合以及局部战场的绝对数量优势,击溃以群龙无首的灰狼军为核心的常洛狮狼联军并非什么天方夜谭,立足常洛、控制维迦,通往保护区东境边疆大门的道路全程畅通无阻,这也同时意味着我们就此掌握了重返故土的钥匙。之后趁大获全胜的余威之势,再适当运用一下外交博弈手段,令无理侵占我国往日疆土的篡夺者们自行陷入混乱,而我们则只需静候渔翁之利,相信在不久后的将来,我们所能讨还回来的,甚至将远胜于曾经所拥有的。至于柳瓦夫人么……呵呵,她或许仍旧不乐意看到我们的回归,不过没关系,她当初联络保护区诸国元首们密谋暗算英雄王的原始信件可都还留着呢,英雄王的坦诚对上柳瓦的阴谋,班达尔的无辜对上救亡组织的虚伪,孰是孰非自是一目了然,就算是老雌狮不愿意放下成见妥协,谢利可汗他们也自会主动出面划清界限,随随便便找出个挑拨离间的阴险小人充当背锅;一旦柳瓦夫人这点小秘密被公之于众,整个保护区的舆论都将势必倾向于同情我们,届时柳瓦夫人哪怕是不愿意承认,形势也绝不会再允许她以‘生灵自由’的虚伪牌坊继续心安理得地自诩为救亡组织的精神领袖,而一旦她就此威望扫地,谁又能在接下来阻止我们凭借混乱的局势作为阶梯,以复仇为名掀起全新一轮弱肉强食的狂潮盛宴呢?”

金猊的嘴唇因内心的欢愉而变得异常扭曲,伴随着宣言直抵情绪的高潮,他干脆直接举起双臂,将手掌连带着权杖一并指向头顶的石窟天花板,“身为班达尔·洛格骄傲的自由民,我们是天生的支配者,我们是古老的统治者,在无耻的恐怖两脚兽彻底背叛亲族、忘却血脉以前,我们的声音曾在旧大陆每一处角落长久回荡,我们的文明之火远胜于豺狼虎豹等荒诞无知的愚昧走兽,我们理所当然将索取我们理应拥有的一切——财富、资源、地位,以及最为重要的,阳光下的土地!大王您寄希望于虚假的和平,享受胜利却回避失败,先君英雄王想要作为一个统一王国的统治者,却根本不屑于在意自己统治之下的土地究竟有多么狭窄多么贫瘠,但从咱家这里,我们势必获得更多!班达尔·洛格的自由民绝无可能依靠虚伪的谄媚与和平来换取存续的道义,唯有支配与暴力方才够资格成为我等的证明,自由民的双腿生来是为了践踏弱者而存在的,而非是为向他人屈辱求和、卑躬屈膝!若问起我能给大家带来些什么好处,咱家的回答是——为班达尔的自由民带来尊严与荣誉,为我们的敌人带来血与火!”

“血与火!”

挥舞匕首的吉吉率先张口响应,一如他先前为莫格里发出的呐喊,而站在他旁边的金晨、金恩则异口同声地吼出了领袖的名字:“金猊!金猊!金猊!”

从金丝猴党羽们再到刺头军的普通士兵,呼喊不断蔓延,不断增强,终于演变为最终的咆哮——“金猊金猊金猊金猊金猊!金猊大王!金猊大王!金猊大王!”

“你,你这家伙……”

莫格里沙哑的声音到这里就忽的中断了,而一旁的天罚也同样被震撼到说不出话来。无论如何,眼前这位金猊大人都实在是太超出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了,仅仅只为了这种出自一己私欲的假大空臆想,便要将整个班达尔·洛格捆绑上野心的战车,以如此疯狂的幻梦作为自己执行现实的意志来源,这当真不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但更可怕的存在莫过于——就天罚对保护区国际局势近半年来的了解来看,这套方案在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带领子民重返故土、令家园的篡夺者付出血的代价,甚至是最终迫使以柳瓦夫人为代表的救亡组织就此垮台,毫无疑问,倘若这些都能够在未来的现实中上演,那么作为这一连串风起云涌的引导者,金猊大人所能收获的权势与威望无疑将远远超过昔日的英雄王,足以在被胜利者书写的历史中额外增添上属于他的一笔浓墨重彩,但除此以外,代价又将是什么呢?

作为野心最大阻碍的莫格里会像英雄王那般被铲除自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他天罚乃至同样身为俘虏的紫葡萄等狼也必然会以更加悲惨的死法紧随其后,这绝不仅仅只是为了杀鸡儆猴这般简简单单的立威,更能带来金猊大人或是他的“朋友”

们最想要看到的后续画面——狼女王身死、使者被斩,常洛地区的狮狼联军绝不会对此坐视不管,作为保护区东部举足轻重的两股政治、军事力量,它们对周边各国的影响自不必多言,而一旦这两大政权因此被拖入战争的泥潭,与之利益密切相关的真狼、虎族、鬣狗、胡狼等国也绝不会袖手旁观,无论是作为狮狼联军的敌人还是盟友,所造成的破坏性后果都是一样的。因丑闻泄露而失去威望后,柳瓦夫人将再也无法以救亡组织的名义协调各国的冲突,伴随着紧张局势的蔓延,相互敌对的各大政权因擦枪走火而爆发全面战争想必也只是事件问题,班达罗格、与塔卡尔接壤的东部边疆区甚至是大半个保护区都将成为战场,全副武装的各国或抱团结盟以图自保,或兴师参战分一杯羹,届时在战火波及之下流离失所、尸横遍野的,可就不仅仅只有班达尔·洛格的子民了……想到这里,名为恐惧的冰冷大蛇已在不经意间牢牢勒紧了呼吸,这让天罚不得不攥紧布满汗珠的手心以尽力平息焦灼的呼吸。

“明白了吗,大王,这个世界本就该是如此的荒诞、可笑又残忍,国与国、人与人,相互间唯一真实存在的纽带就只有单纯的利益,你所展现出的价值,方才能决定他人对你的估值。”

微笑中略带嘲弄与歉意,金猊大人就这么冲着莫格里微微挑了挑眉目,轻松以言语击溃他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大王,您和您的父亲一样,都是正直而又磊落的人,咱家常常会忘记这点,因为在权力的游戏中真的很少能遇见您或英雄王这样疯狂的玩家——疯狂到痴信于忠诚这种美妙的谎言。咱家无比确信,您确实是先君英雄王该有的继承者,您和英雄王一样战斗得高贵、战斗得英勇、战斗得荣誉,而您也注定将和他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伴随着权杖的再次敲击地面,名为金晨、金恩的两名侍从随即对暗示做出反应,大步上前并从左右两侧分别揪住了莫格里的双肩。“你们这群混蛋想干什么?不准你们碰大王……”

大白牙正欲挺身阻拦,但是在吉吉部众的矛柄重击下,他很快又头先脚后地撞倒在石地板上,连带着鲜血一并喷涌出口的还有半颗碎牙。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身为当事者的莫格里却显得格外坦然——或者说,是绝望过度的麻木;双眼无神的他好似怒火燃烧殆尽后余留的空洞残壳,任由对方拖拽着自己走过早已布满凌乱血腥脚印的大殿红毯,最终像捆麦子似的被丢在金猊大人的面前,自始至终全程不发一言。

“念在先君英雄王昔日的恩情上,咱家也愿意给予大王一个自我体面的机会。”

金猊有如终审裁决的法官一般高昂起头,以绝对优越的胜利者姿态俯视脚下瘫坐的莫格里,“跪下,磕头,向在场的诸位大人们宣布您已经投降,并心甘情愿将王位禅让给咱家。只要您能表现得更顺从一些,当然也欢迎您以新的身份回归咱家的治下,您可以在保留性命的同时保留先君遗留给您的绝大部分遗产,甚至是保留您在后宫内一定程度的自治权,唯一不被允许的就只有离开王城高墙的庇护,重新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自然是出于对您安全的考虑,毕竟班达罗格的子民们哪怕是再宽容,想必也还是很难接受一个失去猿猴之躯的两脚罗刹人出现在他们眼前……怎么样,这个条件够优厚了吧?大王您是个聪明人,只要能像憧憬先君英雄王一般忠心耿耿地承认咱家的统治,咱家保证,您将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幸运的退位君王。”

历经半晌的沉默后,莫格里忽的如释重负般长长舒了口气。“你知道的,我绝不可能如你所愿,我的性命与尊严尽管轻若鸿毛,却也不至于为了你而贱卖到如此一文不值的程度。”

言至于此,他还不忘接上两声充满苦涩的轻笑,仿佛是为此疲倦地背负上了全世界的哀伤,“本就是卑鄙无耻、狼心狗肺之徒,又何苦非得为难自己,故意装出一副宽宏大度的好人模样呢?实在做作到令人恶心,不用假惺惺地自我感动了,直接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

“哦,那么很遗憾,大王,既然您不愿意主动体面,那只能让臣下们帮您体面了……”

似乎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金猊大人未经任何犹豫便再次开口招呼起了自己的部下,“吉吉将军,能否劳烦您为大王准备一条质地好一些的布匹?毕竟也是曾经君临班达罗格的路易王陛下,怎么着也还是要维系住最后的尊严啊,若是直接用上武器见血未免也实在太可怜了,能保留全尸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布匹找不到的话,腰带也行……”

“够了,金猊大人!差不多该结束了!”

趁全场士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金猊与莫格里身上,天罚突然以不知从何涌现的力量拼死掀开压制背部的十多支长矛,一个箭步直冲金猊而去,大惊失色的金丝猴侍从们慌忙拔剑护驾,再次于金猊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成功封锁住剑齿虎的行动,但天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以酷似猛兽形态护食的姿态将莫格里瘦削的身躯庇护在自己身后,他全然不顾四面八方紧贴身躯的长矛与剑刃,布满血丝的双瞳向面前所有的敌人透露着自己无惧生死的壮烈与觉悟,“您的幕僚先前也说了,无言是最大的轻蔑,保护区长久以来对于班达尔是如此,而您对于在下,又何尝不是如此的不屑一顾呢?自从昨儿不幸跟您打上照面以来,咱俩已经差不多得当了有一天时间的对头了,可这么久下来,您别说理睬我了,甚至就连看都懒得看在下一眼,难不成在您眼中,在下连当你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吗?没关系,在下也认了。既然大人您已经差不多把话说完了,也差不多该轮到在下说两句了,您爱听就听,不听也拉倒,但在下敢保证——错过了在下的发言,大人您绝必追悔莫及!”

“瞧瞧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难不成是脑子桄榔桄榔进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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