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咬牙跺脚,向林地中的小道蹦跳而去,却又停住步伐、面露疑色:“不对啊…我是想问——你怎么不怕捕兽夹的?你明明连灵能都不会哎…而且,刚刚给那东西咬住的时候,你怎么还呆啊?吓死我了都…你是在想什么?莫非…”
“不、不,姐姐,只是…我只是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受伤…”
男孩赶忙走上前拉住她的手,指向小道尽头的光晕,“该回家了,姐姐。再不回去的话,阿姨又会教训你玩过头了。”
女孩搭着他的肩膀,勾起坏坏的笑:“想绕开话题?有古怪哦。说嘛,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告诉姐姐,快点告诉姐姐嘛。”
“没什么…只是…我看到些东西…”
“什么啊?哎呀,别躲躲闪闪的,简直比外村那些小姑娘还害羞哎,你可是男生啊!有什么就说嘛,真是的。”
“我…我看到…看到黑色的建筑…”
“黑色的建筑?”
“是的,黑色的建筑,而且它们的屋顶好奇怪,不是尖的也不是方的,是…圆的,是像…像石桥一样的圆拱?”
“啊?哪来这样的房子?我去瑟兰旅游的时候都没见过啊。会修这种黑不溜秋的东西的人一定是个不懂审美的怪胎啦。”
“其实还好吧…而且我还看到金色的路…有很多人走在上面,他们拿着什么挥舞,然后、然后…然后变成红色的…水…不,是血…他们都变成血了?”
女孩困惑地驻足,伸手贴上他的额感受温度:“没烧吧?”
“啊?没有啊,怎么会…”
哭笑不得的男孩拨开她的手,眯着眼走进道路外的那团明亮,而后缓缓睁大眼睛,用闪光的瞳,扫过沿着穿行森林的村道修建的栋栋木屋,让视线定格在门前栽有桃树的二层木房前,“姐姐,你先回去吧,看…阿姨在树下坐着呢,看上去有点生气——”
女孩随他的目光瞧去,果然现正在木质躺椅上半睁着眼抱肘歪躺的母亲,更看到那放在躺椅边的竹条,长长的耳朵吓得扑朔不停:“唔…坏事了,我、我先去跟妈妈说说话…待会儿要是…嗯,记得帮我求情啊,再不行就喊爸爸和小阿姨来…”
待他点头后,女孩踮起脚小心翼翼地向家走去,没留意到他将铭牌托在掌心、没留意到他用指甲刮去铭牌上的黑锈、更没留意到他那些微的低语:“为什么你会在那条金色的道路上…为什么你被那些穿黑色长袍的人踩在脚下呢…为什么他们的皮肤是棕色的…为什么妈妈要我戴着你…今年是6o12年,你刻着帝纪59o3…你是件古董吗…还有这…这是想用瑟兰的音节表述梁语吗…乌?务?勿?屋?武?无?武…武?是武吗?所以妈妈才说我应该叫武…吗?”
他收起铭牌,思绪回到踩中捕兽夹的那一刻,记得这些画面是在钢夹被小腿崩碎时闪过,就那样快而慢、清晰又模糊,恰好能看到街上的人,却又看不清具体的容貌——他们是没有五官和声音的黑与棕,是扭曲在金色上的波浪,更是散为血红的墨水。
“呜,妈妈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啦…”
悲凄的求饶声,让他收起琢磨的心思,跑去为正被打手心的姐姐求情:“艾尔雅阿姨,姐姐是贪玩了些,但她在回来的路上认错了,而且跟我保证过下次绝不会了,请原谅她、相信她吧。”
“自己胡闹也就罢了,还带着你瞎跑…”
艾尔雅扔去竹条转向他,竖瞳里的严厉让溺爱遮盖,“赛尔,千万别跟她学坏了。快进屋吧,今天是你妈妈主厨,说是要给你准备份惊喜哦。”
赛尔点点头,护着气鼓鼓的姐姐随阿姨走进木屋,又在关门前跑出来在门上挂好刻有“文德尔之家”
字样的木牌才重新进屋,就坐待餐。
“今天艾丽莎坚持主厨,我只能帮忙做些小菜。”
亲和的声音让赛尔的目光转向厨房,让他看到了解下围裙走出厨房的高挑木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