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少年已合眼握拳、准备迎接痛苦时,楼道里的广播响起,令待命的人急忙拉他退开:
“娜姐,进来吧,我在顶楼。”
电梯门合上前,迦罗娜再看过汗流满面的少年,无奈叹息:“孩子,你很忠诚,可你要记住,忠诚是要分对错的。”
抵达最高的十二层需要三十六秒的等待。当她徇指引敲开那扇房门,瞥见正哄着婴儿入睡的朋友。
“乖…乖乖的…呼,对不起,娜姐,”
阿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低语,“刚才忙着哄小愁睡觉,实在走不开身。”
迦罗娜慢步移向摇篮,手则搭上他的肩:“为什么避着我不见?”
“啊?没有啊…娜姐,你清楚我最喜欢你们的,怎么会躲着你们啊。”
“阿竹,心里有不高兴的事情便讲与我,不必这样掩藏。”
“没有,没有,我可好了。”
“阿竹——”
混血者未讲完的话让猛回身的朋友打断。面对如今的他,迦罗娜次感到陌生的无措,因为她从那道疤里看见怨恨、从双目中觉察到扭曲的火。
而阿竹的声音透着压不住的怒:“是你们先骗我的。”
“我们?”
“你、葛阿姨,你们瞒着我,你们骗我。”
“阿竹,我们?我们有瞒过你什么?”
“看,你们还在骗我,”
阿竹捏起编好的蛐蛐,将它一点点攥烂在掌心,“你们在一起,你们相爱着,不是吗?”
“啊?”
很久,迦罗娜的双瞳都是茫然。等她回过神,见阿竹背靠摇篮坐着地毯仰头,不由松口气,又给那埋怨的眼神刺得窘迫,脸颊微微泛红,“是的,我是在入伍后认识——”
“你不告诉我。”
“阿竹,我只是觉得还未到时间。我们本打算——”
“你们不告诉我。”
“葛瑞昂有他的忧虑,你要理解,他毕竟是前行者的总——”
“你们要告诉我。”
“阿竹,”
迦罗娜蹲低身抚着他的头,苦笑出溺爱,“我虽比你年长,却仍非成熟。告诉朋友这种事总归有些…羞耻,就像你和茉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