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的问,正襟危坐在小厮搬来的一张雕花楠木官帽椅上,面色肃穆,让陈塘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应是烛火溅了出来,守夜的衙役一时没看住,大火才烧的厉害。”
严见斎沉默了一会,若有所思轻揉着手指上的玉扳指,似乎还在等待什么结果。
陈塘还有些蒙在鼓里,正欲开口,这时知州已经亲自赶来,摘下官帽缓缓跪地,不由叹息得说,“禀大人,书房里烧毁文书十二件,最新的铜板铸造母版,也被烧了…”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顿时七上八下,本来皇帝钦点钦差来扬州,城内不明觉厉出现假铜币,地方铸造监提交母版给知州府就是为了查验假币与真版的不一样之处,如今被盗,不仅未来查案的难度提高,而且铸造监也有可能因此弹劾知州失职,牵连甚广。
“今日之事,包括母版丢失,都不许外传。”
严见斎淡淡的说道,并不着急处罚知州失职,反而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去待命。
知州褚能良自知失职,甘愿受罚,在东苑的门口跪地不起,安翁瞧了两次他都不肯来,直到半夜,最终搀扶他起来一并进屋。
“不必跪。”
严见斎淡淡的打断他的动作,放下手中正读的《兵法》,换上另外一种语气,“要知州大人配合演这一出苦肉计,辛苦了。”
“不会,大人说笑了。”
褚能良擦了擦额角的汗,“如今城中遭遇假币风波,百姓受苦,我不过做这么一件小事,若能引出黑手,谈什么辛苦呢。”
“好。”
严见斎赞了一句。
褚能良欲言又止,严见斎便让他畅所欲言,他思索再三,终于开了口,“母版已经按照大人的指引放置书房,让贼人在纵火时顺利偷去,制造出被毁的假象,若是贼人因此再造出一批新的,该如何是好?”
“他们不会这么轻易行动的。”
严见斎将一折文书递过去给褚能良,“母版由三位匠人分管,他们被暴露才是最危险的。”
褚能良心中一惊,顿时起身,严见斎示意他不必慌张,“本官已经派人暗中保护这三人,你只需知道,所有人向你提议将母版丢失的事情告知铸造监,立马来报我。”
“下官领命。”
褚能良说罢,见夜色已经是三更,叨扰良久,作揖再拜,退出房外去了。
安翁端来一碗飘着苦涩味道的中药,恭敬的立在一旁,他也有些欲言又止,这州府按理一只猫儿都没有,其中事情定有蹊跷。
“安翁,有什么话不必噎着,直说无妨。”
严见斎面色冷清,端着药一饮而尽。
这药味在房间久久萦绕都不散去,可想而知多么难喝,安翁看着也是心疼,“我来时见着那洛姑娘急急忙忙离开,手里还抱着一只金丝猫儿,定然就是她让您犯了---”
“安翁。”
严见斎冷的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重新将《兵法》拿起来看,语气带寒,“从今往后,不与你再说任何一句洛姑娘的坏话,这一次犯病跟她没有任何关联。”
“小的知道了。”
安翁连忙闭紧嘴巴,他的主儿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格,自己不敢再过多说话。
洛希这时正抱着猫儿从别处离开知州府,登上一辆马车极前行,负责驾车的马夫全身都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之中,御马技术极佳,意识到有人跟踪立刻调转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