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病愈已是芙蓉映日,她在这秦府住了三月有余,仍旧是那小院,与一堆草药为伍。
林诗茵生下了一个儿子,虽然早产了一月有余,却因产婆经验富裕倒是母子平安。
“如今我这身子也好了,诗茵又替秦家添了子嗣,当真是双喜临门。”
秦夫人本家姓姬,名唤清晓。
纳兰锦初仍旧是那一身白衣,只是相较先前单薄了一些,面上仍旧遮着白纱。
“老妇多谢姑娘相救之恩……”
停了片刻,约莫是思量再三,方才说道,“姑娘同犬子之间的事儿老妇亦有听闻,诗茵到底比你先进门,如今又产下了子嗣……不如听老妇一言,你二人皆为逸翰发妻,不分大小不分尊卑,诗茵比你先进门,你便唤一声姐姐,这般安排如何?”
“那便,如此吧。”
。
选的是良辰吉日,那一日雁邱城里锣鼓通天,所有人都知道秦家三少又要迎一名夫人进门。
是那日一身白衣飘渺不识面目的姑娘,想来身姿灼灼,模样必然端好。
那诗茵夫人便是一等一的美人儿,这秦三公子当真是好福气。
自从住进了秦府之后,纳兰锦初便再未见过秦逸翰。
她想,也好,洞房花烛夜,自然得有些惊喜才好的。
那身嫁衣,用的是上号的丝绸锻料。
纳兰锦初穿过衣裳之后,便觉着手上没了气力,将那对珠钗首饰丢在了一旁,青丝挽起便披上了盖头。
这屋是秦家另一处宅邸,
屋里就她一人,没有丫鬟没有仆从,梳妆打扮只有她。
秦逸翰便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身黑底红花的衣裳,胸前绑着大红花缎子。
新娘叫人左右扶着从府内接了出来,而后便送上了花轿。
秦逸翰只觉得一愣,这场景怎生与四年前一模一样,那人也是一身嫁衣从这出院子出嫁,那时他满心欢喜,终娶了心心念念的佳人。
那时候没有这绵长送嫁的队伍,只有他,还有一身嫁衣的她。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错愕,这人身形与那死了三年的人太像。
却,终究不过是遗憾,那人是死在自己怀里的,自己眼睁睁看着她服毒自尽,断了气息。
那人最喜红衣,那日,他甚至不曾察觉她身上许多伤口,叫人挑断了手筋流的血,因那一身红衣掩盖,他甚至都未曾发现,还那么用力的握着她的腕子。
那会儿该是疼急了的,向来爱笑的人,深深皱着眉头,他却气在头上半点没有察觉。
“爷,该起身了,误了时辰便不吉利了。”
牵马的是打小跟在身边的朽木,见着他出神,便提醒了一声。
秦府内一派喜气洋洋好不热闹,宾客满堂,丫鬟仆从更加是一刻都不得消停的忙活。
秦逸翰瞧着这那高悬的红灯,自从三年前那场变故过后,秦府有多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想来是热闹过的,只是,从来都不曾与他有干系罢了。
纳兰锦初便坐在花轿里,她晓得他又领着
她走了一趟雁邱城,只是这次她是妻不是妾。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而非他策马领着她跑了一圈雁邱城,而后在那处偏僻小院以天盟誓,结为夫妻。
她,终归是堂堂正正的嫁进了这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