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壽嘍!!是哪個挨千刀的把掃帚橫在大門前的?!這是想絆倒誰呢啊——??!!」
一大清早的,元家亂糟糟的一天依舊從一嗓子河東獅吼開始。
西廂房處,破舊的小偏房中。
天才破曉,光直直地穿過破舊的小窗欞落在木板床上。
元滿也再次被驚醒,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忍不住哆嗦兩下身子。
被窩裡冷冰冰的,既薄又硬邦邦還打了一堆補丁的被子,真是。嘶。一點都不暖和!
她裹緊被子,聽著外邊院子傳來慌亂的腳步聲,接著就是她娘上趕著的低聲下氣的聲音,說是,「許是雞碰著了,掃帚這才倒了。」
緊接著的就是一道暴虐尖銳的嗓音刮著元家院子裡每一個人的耳朵。
「你個憨子不將掃帚放門前,那雞能碰倒它?!!」
聽到這,元滿不禁皺巴起小臉,用有些冰涼的小手揉了揉耳朵,安撫被肆虐的耳膜,心裡無奈地嘆口氣。
沒錯,這就是她娘。不,應該說是這副身子的娘,因為種種原因,兩天前她接手了這副身子包括這悲催一家子。
從原身記憶中了解得到的信息,下邊是目前的基本情況。
這副身子名字叫元滿,和她的名字相同,今年才六歲,這個倒是讓她占了便宜,白白年輕了十二歲。
接著是元家家庭成員。
元家一共三輩人。
二老,二女,五子,九個孫。
其中排行第五的大閨女已出嫁,夫家就在隔壁村不遠,有一對雙胞胎兒子。
老大老二則在家中務農。
老三一家四口現居鎮上,開了家小店鋪謀生。
老四夭折。
老六老七是一對龍鳳胎,年紀尚小。
她爹在元家排行老二,名叫元大碩,包括她在內一共有四個孩子。
前些日子家裡活計清減些,往年這時候都是要去做小工的,這回恰巧碰上難得一遇的好差事——鄰村裡的賈老爺要大肆修整房屋。
於是他和元家老大元大實,人稱元老實,兄弟倆跟著村里人一塊報名幹活去了,好賺銀錢,貼補家用。
而外邊那道唯唯諾諾的聲音正是她的娘親,溫氏,溫婉嫻,人如其名,溫婉賢惠,侍奉丈夫公婆,疼愛子女。
但缺點也是致命的,性子實在是太軟了點,容易被人拿捏。
另一嗓門巨大,脾氣巨暴躁的人,則是她爹的老母親,她的奶奶,葛氏。
元滿覺得她也是人如其名,葛氏,葛韭菜,沒毛病呀。
元家裡邊上至叔伯,下至堂兄姐弟妹還有她自己,統統就是韭菜,根本無力反抗,只能由著她割。
只因葛氏身後倚仗著的是她的丈夫,元家的老爺子,元田地。
一家之主都由著葛氏這麼管家,在這孝字大過天的朝代,當然無人敢反駁。所以他們這些小韭菜只能任人宰割。
元滿暗暗吐槽道,此時外邊的聲音已經消停些許,但還是能聽見葛氏中氣十足的罵罵咧咧的聲音。
身側突然傳來幾聲細微的咳嗽聲,元滿條件反射撐起身看向對面床榻上的小人兒。
那邊睡著的是她的弟弟,元澄,今年四歲。但因為體弱多病,需一直吃藥,以至於這個破破爛爛的小屋子裡亦是時常瀰漫著苦澀的藥味。
並且因她們二房裡還有一個需要費銀錢的元澄,葛氏對他們二房的態度可不怎麼樣。
明明西廂房裡邊有兩間偏房,葛氏也要將大的空置著,將它留著給鎮上做生意的三房一家回來住。
而二房一家六口人則擠住在這間小房間裡。
而不大的房間,也很是破舊。
四周是脫了層白皮的牆面露出土黃色的泥塊牆,十分斑駁,上邊是老舊的木頭房梁,看著還算密集的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