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上,她再也没有家了。
“白姑娘。”
身后有人叫她,却是安康。
他神情很为难,公子叫他送客。
白姑娘哭成了这般。
以前,公子见不得她掉一滴眼泪。
而如今,他心像是石头一样硬,毫无动容。
白茸擦干了眼泪,淡声道:“我马上走。”
走到沈府门口时,她隐约听到两个女子对话的声音,清脆活泼,像是年轻姑娘。
竟是楚挽璃与夏金玉,两人手挽手,都是如今上京时新的女子打扮,身姿婀娜动人。
楚挽璃瞧清楚了沈府牌匾。
“你先自个儿去玩吧。”
楚挽璃对夏金玉道,面颊微红,“我去找哥哥说说话。”
夏金玉心领神会:“今晚,师兄见到你肯定惊艳。”
白茸已经早早掐了个隐身诀,她实在不愿与这两人打照面,想等她们离开了自己再进去。
看门人却将楚挽璃放了进去,楚挽璃报了名后,安康便带着她,朝园内走去。
白茸甚至轻笑了一下,不允人进府邸,不过是独独不允许她进去罢了。
楚挽璃没怎么来过人间,瞧着园子,知道这就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凡间的落脚处,倒是觉得处处都很新奇,看不倦。
她隐约瞧见一点红,红色的彩带缠绕在松枝梢头,屋檐下还悬着一个红灯笼,便好奇问安康,“这是什么呀?”
元宵都过去那么久了,为何府邸还悬着灯。
安康说:“公子婚期将近,府内挂红,讨个彩头。”
楚挽璃难以置信:“你说什么婚期将近?你说谁的婚期?”
……
沈长离正坐在书斋案几前,正在提腕写一封信件。
()她与青岚宗那几人(),那日在碧华楼毫不收敛?(),将那处毁得几乎一干二净,碧华楼之事牵涉众多,梁王与太子在朝堂上大闹了一番,暗指太子与玄门中人勾结,怪力乱神,说要公开审讯黄昌博,问他那日发生了什么。
他昨日走了一趟沼狱,黄昌博翌日清晨便断气了。
平障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浪费了他不少时间。
待继位结束,龙气平稳,他便也无须再留在此处了。
门外传来响动。
他微微蹙眉,搁了笔回头,却见是楚挽璃不管不顾闯了进来。
终于再见到沈长离,见他与平日毫无二致,楚挽璃心情平静了一瞬,旋即立马指着门外:“哥哥,那是你家下人吗?在开什么玩笑,说什么你要成婚了,他怎敢这般瞎编排的?”
男人清俊的面容毫无波澜:“是。”
他甚至没有停笔,手腕沉稳,写完一页后,又再拿了一张新的清江纸。
楚挽璃几分迷茫:“哥哥,那,你要和谁成婚?”
没有任何人告诉她这个消息。
他曾经那个婚约,不是早早已经退掉了吗?
沈长离视线落回信笺上:“与你无关。”
“你无需在意。”
他侧目看了她一眼,语气倒是平静,比方才温和。
不过,便也再没有解释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在意?
楚挽璃僵在了原地。
她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知他性情底色便是如此冷酷无情,或许一些小事,她哭闹一下,他还可能迁就她,这种大事,断无可能。
楚挽璃唇颤了颤,竟然转身冲出了房门。
风雨如晦。
阿麦小心敲了敲门:“公子,方才你说的,白姑娘的物品……”
沈长离放了笔,瞥到墙上空了的位置,神情已经陡然阴沉:“不必还了,把她的东西都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