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乌云密布。
林清瞬给车加满油。
这时,刚才还细细斜织的小雨,突然变成一阵瓢泼大雨。
加上此时一阵诡异的狂风,顿时分不清天南地北。
林清瞬摇上了车窗,低头看了看手表,六点十五分。
如果执意要去阿里日喀则的话,晚上九点才有可能到达,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要排除极端天气。
“好像前面会经过冰川什么的,你不等天晴再出?”
林清瞬想起刚才加油站师傅的建议,蹙了蹙眉头。
他透过车前雨刮器擦拭出的干净视野,看到加油站附近写着住宿(含停车),餐饮,汽车修理等显目的大字。
既然附近有住宿区,为了安全,他还是决定先避开极端天气,明日再启程。
林氏集团有两位哥哥协助老爷子一起打理,他暂时不用担心。
准备了一个月之久,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林雅南,至于公司里的事情,他原先也没在意那么多。
他订了一个靠窗的住宿房间,停好车子,打开房间的一刹那,让他感觉自己是否是穿越了。
穿越到了一部电影中的真实画面,那画面熟悉又陌生。
里面只有一张简单的木床,一床白色棉被,四周除了一把老式椅子,什么都没有。
至于洗热水澡,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他轻轻打开水龙头,现一滴水也没有,又轻微开了一下再试一次,这次,一声哐当声,水龙头掉落在水槽里,水槽里没有水。
下意识的去照一下镜子,现黄的镜子中,呈现出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年轻面容。
眼睛深邃,鼻子高挺,五官立体,皮肤白皙。
他突然意识到xZ阿里的住宿条件不尽如人意很正常,听驴友说过,除狮泉河镇以外,阿里的其余地方基本都无洗澡设施。
这张床说什么也躺不下,他看着床单上的污渍,于是从包里拿出一次性旅行床单,被套,把床铺整理好。
由于早晚温差相对较大,清瞬穿着衣服便睡下了,梦里,他梦见了雅南。
在大雪中,雅南穿着她那件白色的羽绒长外套,如同瓷娃娃一样精致白皙的脸庞,此刻却背对着他,他看着她无声的离开他,头也不回的倔强身影,是他心底的一道伤。
醒来才现是一场梦,时间是凌晨两点。
就算是在梦中,她也是那般的决绝。
他想起老舍先生在《老舍自传》中的一段话:“无论怎么说,过去的一切都不可移动;明天的渺茫全仗昨天的实在撑着,新梦是旧事的拆洗缝补。”
当一个人总是梦到另一个人的时候,说明他的潜意识里,正在刻意想起这个人。
一年了,从分别的那刻起,林清瞬就安慰自己说,时间就是良药,时间会治愈一切。
但林雅南总会在不同的时间段,带给他持续的回忆,并且一直影响着他的情绪,这种情绪是不由自主的。
他十分不解,在现实里,她是主动离开了他,为什么在梦里,还是这样。
清瞬回忆起她离开他的那一天,那天,一股比悲伤更强的力量占据着他的内心。
那天,是一个很平常的早晨,林清瞬看到手机短信里的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心底像是被突然掏空一般,他站在公司的咖啡大厅,一点点阳光撒在他的身后,梢上,却撒不到他的内心。
他看着窗外的天空和云层,他低声对天空说了一些旁人听不到的话,刚说完,就在那个时刻,雨滴竟然在天空中无声坠落了。
也许,是天空听到他的心声了,于是,他不再在悲伤,他只是坚强的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空,依旧蓝蓝的,刚才的情况似乎是个梦境,但却真实的生过,他落泪,天空似乎也落泪了。
一阵顿悟,刚才的悲伤,似乎被另外一种情感代替。
原来,这世界上有比悲伤更强的力量,悲伤了,他就一瞬间变得很弱,似乎什么也扛不住。
而坚强了,他就多了一股力量,他强忍着泪,把它们转化成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一种向上的力量。
突然他明白,有些遗憾是可以用努力去弥补的,只是,他需要足够的勇气去接受这种遗憾,不要把它当成一种痛,更不要让它成为他快乐生活的牵叛。
生活中,如果他努力把各种遗憾降到最低,他就是幸运的人了。
在任何事情都没有结果前,故作悲伤是不值得原谅的,他心里这样想,即使再痛苦,也要去问个明白。
而在问明白之前,先,他要改变自己以往的状态,不再做一个得过且过的富二代,而是找到真实的自己,找到自己的真正能量。
他在一瞬间突然成长了,她离开他,不就是因为她顶着林氏集团的巨大压力,而不敢面对吗?
他知道母亲私下找过雅南谈话,也不知道她到底承受了多少精神压力,而最终离开他。
一年的时间很短,也很长。
短的是,短短的一年时间,他从一个碌碌无为的青年成长为林氏集团的左臂右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