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不觉晓?”
商先生挑起眉梢。
周济予又甩出一张纸,“怎么读?”
只见上面写着——chunnfoukauxeu。
商先生皱眉,周济予微笑,“‘春眠不觉晓’唐朝时的大致读音。”
“到了唐朝我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周济予挑大拇指,“精准!”
“那就宋朝吧。”
周济予笑了,“您很有钱我看出来了。不过再有钱也经不住败家,您说是吧。您可能有所不知,这个宋朝啊,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那个房价啊,现如今的北京上海踩着风火轮翻着筋斗云都赶不上开封。欧阳修知道的吧,那可是中央政府的高官,一辈子下来,连套房子都买不起,住着政府的廉租房,儿子都埋怨死他了。不光是他,苏轼苏辙全都一个样。唉,对比下来,还是本朝仁义圣德为民着想,祖孙三代的积蓄加起来好歹还能按揭个乌龟壳。”
说完“嗤”
了一声。
其实,周济予根本没说实话,就开封房价高,至于其它物价嘛……
“所以……我其实根本没得选,只能是明朝?”
“而且是明朝晚期。”
周济予微笑。
商先生站起来,往门口走去,“你最好找点像样的演员,穿帮别太明目张胆。”
☆、2
周济予跟在他屁股后面追出来,“商先生,您打算玩几天?”
商先生站在路边招出租车,“三天。”
周济予扒着门框喊:“商先生,今晚八点到店里来,我们八点半出发。时间允许的话,您能不能找点书了解一下时代背景?您放心,您用不着看那些酸掉大牙的学术着作,您就看看《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金瓶梅》、《龙阳逸史》……”
眼见商先生上了出租车了,周济予一巴掌抽在脸上,“神经,连《龙阳逸史》都出来了。”
周济予进屋冲楼上喊:“老杜,赶紧刷牙,我去给你买早饭。”
没等回答,直接拐进隔壁,往马老板柜台上一靠,“两碗粥,四个包子。”
马老板直耸眉毛,“我刚才看见昨天那个醉鬼了,你收留他的?”
周济予接过早饭掉头出门,马老板支楞着眼睛喊:“给钱!你小子又吃我白食!”
端着托盘上楼,刚到门口,托盘“咣当”
砸到地上,碗筷横飞,周济予冷汗唰唰地淌,慌忙跑过去,扶起被五花大绑的惨白青年,掏出嘴里的衬衫,“谁干的?到底谁干的?老杜,说话啊!”
下狠手使劲掐他人中,老杜涣散的眼神总算是对上焦距了,哑着嗓子直哼哼,“快……快……把绳子……解开。”
其实,哪是绳子啊,是网线,短短一米多长,愣是把老杜捆得动弹不得,血脉不和嘴唇都紫了,老杜躺在地上不受控制地抽搐。过了好一会儿,一把抱住周济予,哀嚎:“小予啊,你到底招惹谁了啊?不会是混黑道的吧,你是没看见啊,他在我后背按了一下我就倒下了,一只手就把我捆成了粽子!早晨,你喊‘商先生’的时候,你知道他是怎么下楼的吗?一只手撑着栏杆,直接就跳下去了,我愣是没听见落地声啊!”
啊?周济予眼睛瞪得像铜铃,突然又很想笑,“老杜,你一年说的字儿一次性全说了吧,这姓商的还是有点功劳的。”
老杜抱着喉咙咳了一阵,哭丧着脸哀求:“把钱还给他吧,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周济予唉声叹气,“我估计……已经来不及了。”
老杜愤恨:“实在不行,我就把他扔古代……”
没等他说完,周济予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他要真是黑社会,他那些手下还不得把我们俩的皮扒了?再说,你这是公报私仇!没什么大碍了吧,起来吃饭……呃……我再去买点儿。”
吃完饭,老杜余悸未消,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原本就常年不见阳光,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这下可好,受了点儿惊吓,越发的弱不禁风楚楚可怜了。
周济予嗤笑,“你要是个女的,我还能欣赏欣赏凄楚婉约美。你说你一个二十好几的大老爷们,整天跟西子捧心似的,这是恶心谁呢?自从开了这店,快半年了,你下过几次楼?隔壁开饭店的老马整天问我,‘你一个人怎么老吃两份饭菜?’我都懒得提起你!”
老杜哼哼唧唧,幽幽长叹,一瞧这娇花被雨淋的德行,周济予直打哆嗦,扭头下楼,嘀咕:“姑妈真是倒了血霉了,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懒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