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也不废话,端来两根小板凳,两人面对面坐着,开始认真教学。
靳修臣很聪明,他从小到大,几乎不用学习,每次考试都必然第一,但手却很笨。
他捣鼓了好几下,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手残党,编这种需要心细和手巧的东西,对他来说简直是酷刑。
老板见他还只是练习,都搞得乱糟糟的,看不下去了:“啧,你别整了,我帮你编,很快就好了。”
他伸手就要去够靳修臣手里的东西,靳修臣却像一条捍卫领土的狼一样,冷漠又凶戾地看着他。
老板怂得又把手缩回来:“行吧,那你自己编。”
靳修臣敛了目光,又说:“去拿把剪刀,把我的头剪下来一些。”
老板依他所言,在给他剪头时,又碎碎念叨:“你真要做这玩意儿?这种东西一般都是送人,给对方挡灾。”
“如果对方不好好保管,或者是哪天跟你翻脸,把你的青丝手链丢了或者烧了,你要倒大霉的。”
虽然只是迷信的说法,但华国人都信这个,总归是一件晦气的事儿。
听见这些话,靳修臣怔了下,低着头喃喃:“原来是这样。”
大概是两年前,周煜林送了他一根青丝手链,当时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种东西看着不吉利,戴在手腕上很奇怪,就随手放进了书房的抽屉里。
周煜林起初还问他为什么不戴,跟他强调这是报平安的,但靳修臣每次只随口敷衍两句,后来周煜林就不问了。
刚才看到店里的红绳子时,靳修臣恍然想起这么一件事。
他就是觉得,周煜林送过他这么一个东西,既然突然想起了,那他也想送给周煜林。
曾经那些被他忽视的、散落在回忆各处的爱意,他正在慢慢地捡回来,一笔一笔记下来,等待着有天,能有个让他全心全意补偿的机会。
就从这条青丝手链开始吧。
等手链编好,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靳修臣从店里出来后,又买了块漂亮的小蛋糕,看着这些东西,他心里说不出的柔软,还有一种莫名的欢喜。
好像回到了大学时期,他每回给周煜林准备惊喜时,那种雀跃、期待的状态。
只是那时,他知道周煜林收到礼物,一定会开心,会笑得温柔又好看。
现在……他只乞求,周煜林能在这几样东西里,留下一样就好。
只用留下一样,他就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靳修臣光是想想,脸上就忍不住绽开一个笑。
他在白雪纷飞的异国大街上,一瘸一拐地走着,想找一辆可以让他飞快回到酒店、回到周煜林身边的出租。
雪有些大,半空都被飞雪侵染得雾蒙蒙的,视线不太清晰。
穿过一条马路时,靳修臣脑子里想着周煜林,在出神,等反应过来,一辆出租已经杀到了他的跟前。
由于腿上受得伤还没好,靳修臣根本躲不开,只来得及往旁边一扑。
落地的时候,还不忘下意识护住怀里的小蛋糕。
索性,今天的雪比较大,路面都铺着一层雪,一定程度上给车子增加了阻力,做了缓冲。
司机本来就因为看不清道路,开得比较缓慢,又因为靳修臣提早扑在了地上,于是人没撞着。
只是靳修臣原本就受伤的那只腿,没来得及挪开,被车轮子压住了。
司机也是个外国人,他用蹩脚的英语,跟靳修臣交流:“你怎样了?”
靳修臣脸色惨白,疼得额头直冒冷汗,但他第一时间却不是去看自己的腿,而是看向怀里的蛋糕和礼物。
看到蛋糕只是稍微歪了点,大体上没被坏,他脸上露出一个安心的笑。
司机见他这样,担忧得很,直接拨打了急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