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无意识地碰了一下栏杆,留置针刺痛了下,孟衫忽然回过神,盯着好友申请消息看了好几秒,随手伸出手指,丝毫没有停顿——
拒绝。
昨天才把狠话撂下来,孟衫也不想自己光速被打脸。
更何况,她们本就没有联系的必要。
住院的日子很无聊,生活总是祸不单行,孟衫陆续又收到了好几个导演回绝的消息,心中实在憋闷得慌,又没有什么娱乐手段,孟衫忽然想起了一个被自己遗忘了很久的短视频平台。
孟衫平时很少会刷这类信息碎片化的视频,之所以下载是因为早几年刚接触配音不通门路,屡屡碰壁,那会儿大家都是刚毕业的年轻人,各人有各人的烦恼,孟衫也不想找身边的人倾诉传播负能量,所以在这上面注册了一个账号,自己写文本自己配音,发泄似地录完就往上面发。
虽然并非都是负。面的内容,但那时的孟衫脸皮薄,怕身边的人认出来,所以伪装了下音色。
但她显然是在杞人忧天。
那个账户的数据并不好,最高的播放量也不过几十。
太久没登录需要重新验证账号信息,孟新桥登上去以后,第一时间看了一眼数据,粉丝只增加了几个,但每条作品的播放量却激增到了一千多。
难道……是平台看她数据惨淡可怜,特意给她刷的?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孟衫趁着午间医护人员都在午休,到阳台上录了个作品在平台上发布。
人果然不能太闲,有点事情干后孟衫心情反而好了许多,在她下线前,最新发布的作品收到了一个点赞,孟衫粗略地扫了眼,对方的ip竟然跟自己是同省。
孟衫也没往心上去,放下手机悠闲地吃着堂姐点的水果切片。
下午,隔壁床住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孩,长发,娃娃脸,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人也很自来熟,拉着孟衫不停地聊着天。
聊天的过程中孟衫知道她是因为聚会喝酒胃出血,医生建议住院观察。
女孩说自己叫寻芝,孟衫那会儿正回着工作上的信息,头也没抬:“寻?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个姓。”
寻芝哈哈笑:“当然不是啦,我不是姓这个的。”
孟衫脸从手机中抬起来,她身上穿着一件藕色的长裙,脸很白皙,笑起来唇角有梨涡,笑得很甜,“那你姓什么?”
寻芝愣了愣,俏皮道:“下次再告诉你。”
她的下一步是等孟衫接茬,不管对方说什么,她都会顺理成章地说加个微信。
但可惜的是孟衫没有按常理出牌,她笑了一声,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任何表示,重新又垂下头去看手机。
周一,孟衫身体恢复得不错,临近中午时医生开了证明便成功出院。
呼吸着不再带着消毒水的新鲜空气,孟衫只觉得分外舒适,医院离家并不远,她闲庭信步地走着回了小区。
途径花店,孟衫想起上回的花已经开始有枯萎的迹象,便又重新买了一束。
孟衫进了电梯,电梯门刚要合上时,一双手忽然伸了进来,“不好意思,等等。”
紧接着,电梯门又自动打开,一道纤瘦的身影挤了进来,两人视线对上时,对方惊喜道:“哎呀,是你呀!”
孟衫定睛一看,正是她周末的病友寻芝。
寻芝微笑道:“你是住这里吗?”
孟衫点头:“嗯,你也是?”
寻芝摇头:“我来找朋友。”
孟衫并不是一个喜欢陌生人闲聊的性子,寒暄点到为止,她微笑点头没再接话,伸手要去按楼层,手指即将触碰上楼层按钮时,她肩膀忽然被重物砸了一下。
还来不及反应,寻芝就已经倒在了她怀里,脸色苍白,眼睛半眯着,瞳孔像是即将涣散,气若游丝:“我……我低血糖……”
孟衫想起包里有褚以蓁给准备自己的巧克力,她一手搀着寻芝,另一只手将花丢在地上,而后开始翻着包包。
巧克力吃下去以后,寻芝渐渐恢复过来,她手撑在孟衫的肩膀上,脸上透着一种不健康的红,“谢……谢谢你。”
孟衫想说不用,正在这时电梯门忽然打开,一道笔直的身影站在电梯外面,看清那张脸后,孟衫心头跳了跳。
空气像是被凝固着,但时间仍是在流逝。
电梯门即将缓缓关上。
孟衫伸手去按开门键,视线里郁新桥重新完整的出现,她拧了下眉:“你不进来吗?”
郁新桥今天穿着一件质感很好的白色刺绣衬衫,一双修长的腿被黑色西裤包裹着,长发散在肩头,看起来利落干练,很有气质。
“你们先上去,我坐下一趟就好,不着急。”
孟衫越听越古怪。
什么叫做不着急?
她不着急那着急的人是谁?
自己吗?
孟衫这才注意到地上的花被她丢得一片凌乱,而寻芝正虚软地被自己撑着,如果自己不明真相,看见这副场景也难免会多想……
所以郁新桥是误会自己是那种急不可耐,在电梯里就会胡来的色中饿鬼吗?
孟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