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侄儿怎么了?”
唇角微微扬起,多铎故作深沉一本正经地询问道,漂亮的眼睛根本不去看凄惨地躺在地上的瓷器。这就是冤家路窄,越是不想碰到谁就越能碰到谁,豪格就像个瘟神一样怎么躲也躲不掉。
“你还问我怎么了?为什么故意用石子打翻我的给阿玛送的汤?”
豪格剑眉紧锁,黑黝的眼睛中怒火冲天,在这个宫中他最痛恨的人莫过于多尔衮,而此时站在面前一脸嬉笑的人则是那人最疼爱的弟弟,也是个让人极其厌恶的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踢的了?你自己没有端住还怨我,真是无理取闹。”
多铎撇撇嘴转身就要离去,他可不想同豪格继续争论下去,这小子是个一点就着的主,现在他可没有那个心情同他在这时斗嘴。
豪格将手中仅剩的托盘狠狠的砸在地上,急行几步挡住多铎的去路,突地伸出手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恨恨说道:“多铎,别以为你们兄弟现在受玛法的疼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人的忍耐是有限的,若是把我逼急了,别怪我欺负小孩子!”
“放手,你就是如此对待长辈的吗?”
多铎一把扯开紧揪着自己衣领的手,眉心紧蹙地瞪着豪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以为我年纪小你就吓唬我?有种你就动手试试看,我才不怕你呢……不过你可要小心,你阿玛回去会不会打你的屁股!”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提我阿玛。多铎我告诉你,你和多尔衮都离我阿玛远点,别整天缠着他,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都是天生的狐狸精。”
豪格讥讽地说着,瞥了眼铁青着脸的多铎,心中隐隐的有些得意。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去,可就在这时,身后突地撞上一个人,把他撞趴在了地上。
多铎骑在豪格的背上,双手紧握成拳,挥舞着小拳头狠命地打着豪格的头,口中还不住地低骂着:“混蛋,我让你侮辱我额娘和哥哥,我打死你……明明是你阿玛缠着我哥,你竟然还反咬一口,怎么会有你们父子这样的人,真是不知羞耻二字。”
两个人厮打在一起,最后被寻声围拢上的侍卫们给拉开才算完,而两个人的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阿巴亥看到自己的小儿子满脸是伤的回来,吓的面色大变,急忙上前将多铎抱起放到炕上,心疼地替儿子处理着伤口,“多铎,你这是跟谁打仗了,怎么伤成这样?”
多铎抿着唇,眼泪在眼框里打着转,最后扑到了阿巴亥的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阿巴亥不住地安慰着怀中抽噎的孩子,柔声问道:“多铎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从汗王回来后,多铎就有点不对劲,本来欢乐的孩子变得有点闷闷不乐,而且时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
“刚刚豪格辱骂你和多尔衮哥哥,我就同他打起来了。”
多铎趴在阿巴亥的怀里,用手擦着眼角的泪珠,若非他的年纪太小,他一定要把豪格打的跪地求饶。
阿巴亥摩挲着儿子的头,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儿子抱在怀里温柔地安抚道:“多铎,以后遇事都要学会隐忍,不要动不动就同人拳脚相向,那样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只会把事情复杂化。”
“额娘,我不服气,他凭什么侮辱你们。”
多铎将头靠在阿巴亥的怀里,整张小脸都阴沉着,紧皱的眉显示出他此时内心的烦躁。
“傻孩子,别想这些了,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阿巴亥搂着儿子躺到床上,口中轻哼着古老的歌谣,柔柔的歌声渐渐的让不安的人平静下来。可当她刚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却听了多铎睡梦中说出的一句话,接着她顿时僵在了床边,柔美的脸上呈现出惊恐之色。
良久,阿巴亥才缓过神,瞥了眼床上熟睡的儿子悄然走出房门,叫来随身的侍女低声询问道:“多尔衮回来了吗?”
“回大福晋,十四爷刚回来,正在屋子里休息。”
“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阿巴亥屏退侍从一个人来到了多尔衮的房门前,轻轻扣门,“多尔衮,你睡了吗?”
“额娘,我没睡。”
多尔衮将手中的书放下,起身下地将门打开,朝站在门口的阿巴亥露出灿烂的笑容,“额娘你还没休息,快进屋。”
上前搀扶住阿巴亥,多尔衮将人扶到床边坐下。
阿巴亥瞥了眼床上的书,唇角露出一丝笑意,轻声说道:“这么晚了还在看兵书?”
伸手将儿子拉到身边坐下,宠溺地看着眼前已经出落的俊美不凡的儿子,果然是汗王的子嗣,在多尔衮的身上便能看到汗王的影子。
“睡不着,就看会,额娘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阿巴亥仔细地打量着身边的儿子,轻抚着他的脸颊,随手整理起多尔衮的衣服,“今天你去哪了?怎么一天都没见到你的人影?”
“也没干什么,就是和八哥一起去城外骑了会马。”
多尔衮发现阿巴亥出神地看着他,不由担忧地叫道:“额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没……没什么,好了,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阿巴亥将手收回,缓缓地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当手轻抚上门边时突地开口低声说道:“多尔衮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自己心里要有个尺度。”
“额娘的话儿子都记下了。”
多尔衮错愕地注视着阿巴亥渐渐远去的身影,微微皱起眉,他突然间觉得有什么事情似乎不对劲,可是他却又说不清哪里出了问题。
天命五年,三月二十日,这日清晨多尔衮刚刚起床洗漱,便听到院中响起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将手中的方巾扔到脸盆中,急急的走出房门,发现努尔哈赤怒气冲冲地带着小妃代音察闯进了阿巴亥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