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还真是小看你了,不过明年今天就是你忌日!”
“你究竟是谁?竟暗箭伤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多尔衮紧紧握着手中长刀,时刻保持着警惕,不敢有丝毫松懈。此时若有一点闪失,他小命就得葬送在此地,现在是敌在暗他在明,眼明状况明显是他处于劣势,他甚至连暗杀他人是谁都没有看到。
“对于一个即将要死去人何必多言?放箭,射死他人重重有赏!”
黑暗中声音刚落,数只弓弩便急速而出,犹如闪电般朝多尔衮直射而来。
道道银光划破漆黑夜空,多尔衮倒吸了口冷气,挥起手中长刀,咬紧牙关挡开急射而来弓弩,借着那道道银光他看到有个男人站在不远处巨石之上,正双手抱肩欣赏着他拼死挣扎模样。
‘妈,看来今天真要挂在这了。’心中暗骂一声,就算他再骁勇善战,在面对不停急射而来弓弩他也是毫无办法,体力在一点点消磨掉,反应力也有些跟不上,就在他喘息刹那间,一支冰冷长箭毫不留情地射入他左肩。
阵阵刺痛从肩上传来,股股鲜血从伤口处涌出,没有时间顾及肩上伤势,多尔衮此时已是满头大汗,就在他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住时。突然有个人影从林中穿出,跃到他身边一把搂住他腰,带着他快速越出包围圈。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男人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愤怒和嗜血狠决。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多尔衮皱着眉看向搂着他人,棱角分明脸上,五官犹如精心雕刻过,增一分则太多、减一分则太少,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一时间他找不到合适词来形容面前男子,俊朗中带着份儒雅,“你是汉人?”
“你话还真多,看来你还有力气,我该再等会救你。”
男人被多尔衮问题打扰得不胜其烦,终是开口出声。
多尔衮微微皱了下眉,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你这人还真是怪。”
说完便不再出声,他可是很有自知之明,人家烦你出声,你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干什么,那岂不是讨人嫌吗。
跑出不知多远,将身后追兵甩掉,男人在一个山洞前收住了脚步,抱着多尔衮走进后将他放到了地上。瞥了眼他肩膀上箭,“你仇家还挺多。”
说罢俯下身从靴子中抽出把短匕首,在多尔衮眼前晃了晃。
“干什么?”
多尔衮警惕地注视着面前男人,这家伙不会是救了他还要杀他吧?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仇家啊。
“呵呵,你怕什么?难道是怕我杀了你?虽然你是女真人,可我从来不滥杀无辜。”
男人伸手抓住多尔衮,唇角衔着些许笑,“放心吧,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要你命,我是要帮你把肩上箭拔下来。”
用匕首将多尔衮肩上衣割开,男人检查了下伤口,低声说道:“你还挺抗劲,都快挨到骨头了……忍着点,得把它拔下来。”
“好,有劳了。”
多尔衮此时脸色有些惨白,血已经将他衣服染红了大半,咬紧牙关闭上双眼,将头别开,右手死死抓着大腿。
“我可要拔了,坚持一下。”
说罢,男人一手按住多尔衮肩膀,一手握住箭身,手上用力一拔,将没入肉中箭拔了出来,顿时血从伤口奔涌而出。
“唔……”
多尔衮疼闷哼一声,身体倚靠在石壁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肩上伤口无时无刻不在剧烈地疼痛着,额上冷汗沿着他苍白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在衣襟之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印迹,“谢谢你。”
男人看了眼多尔衮,将匕首咬在嘴里,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朝伤口倒出些白色粉末,随即把自己衣襟撕下一块替多尔衮包扎上,待一切处理妥当,男人笑着说道:“看你看纪不大,没想到竟有如此胆量。”
苦涩一笑,“没有胆量又有何用?人家要杀你,你总不能跪地救饶吧?那岂不是连仅剩自尊都荡然无存了。”
谁不怕死,这世上恐怕没有一个人是不怕死,只是生命同某些东西比起来,哪一个更需要捍卫罢了。
那些个忠勇之士不怕死吗?只是在家大义面前,生命和小家已显得渺小,为、为大义,他们只能选择放弃自己生命,以捍卫家尊严和自己尊严。
“哈哈……你能说出这些话已经难能可贵。”
男人挨着多尔衮坐下,意味深长地说道,递给多尔衮一粒药丸,“吃了,对你伤有好处。”
多尔衮接过药丸,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服下。
“你还对我挺放心,就不怕我药死你?”
男人剑眉微挑,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若想杀我,何需如此费力救我?”
多尔衮淡淡一笑,清亮眸中闪烁着点点光芒。
男人心中陡然一震,深邃眼底闪过一丝让人无法察觉异样,唇角勾起淡淡笑,原本板着冷峭脸,犹如冰山融化渐渐柔和了起来。面前少年如此坦诚,那份信认要比朋友之间亲密友情更加难能可贵。
“我叫袁崇焕!”
男人伸出右手,紧紧凝视着多尔衮眼睛,微笑着说出了自己名字。
瞬间愕然,一石激起千层浪,多尔衮心在剧烈地颤抖着,目光中混杂着复杂情绪,这个人就是让汗父丢掉性命男人。看着举在眼前手,他有了一丝犹豫和茫然,然片刻后唇角扬起一抹笑意,举起右手击上那只朝他伸出手,“我叫多尔衮。”
“你就是多尔衮?!”
男人紧皱着眉定定地注视着多尔衮,真没想到眼前少年就是努尔哈赤最疼爱十四子,只怔了极短片刻工夫,袁崇焕便恢复了常态,“真是久仰大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