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太过不知收敛,竟打算将手伸到朝政上来,按理她该被下狱,可是她是青葙的母亲,处理了她,便是公然打青葙的脸……
李建深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在替青葙考虑,按照以往,以他的脾气,才不会管那人是谁,直接处理了便是。
然而此刻,他却开始犹豫起来,这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半晌之后,李建深才站起身,缓缓道:“往后,不许杨氏再进宫,然后派人去告诉王植,叫他管好自己的夫人,他若是聪明,便该知道怎么做。”
“是。”
冯宜又问:“那贾道思……”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奴婢明白了。”
冯宜行了一礼,正要退下,忽听李建深又叫住他。
“殿下还有何吩咐?”
李建深在殿内来回走动,不发一语,冯宜知道他正在想事,于是安静地等着他张口。
“太子妃回长安之前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知过了多久,李建深终于缓声问道。
冯宜未曾想李建深竟问起这个,深感意外,从前太子可从来不关心这些事。
“殿下恕罪,奴婢只知道太子妃是在关东战乱之后被王家找回,并且如今在关东还有一位亲人,太子妃时常寄信同他联系,旁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李建深想起来,青葙好似是很少提及在关东的日子,似乎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他看着外头的飞雪,道:“查。”
冯宜应声称是。
等殿里只剩下李建深一个人,他才躺在床上,开始睁着眼睛回想方才自己的反常举动,眼中难得出现一丝茫然。
卢听雪嫁给崔六郎,后来又在端州出家做了道姑,当初他到端州平叛的时候,其实已经三年多没有见过她。
他知道那三年里,她必定经历过许多事,受过许多苦,可是直到今日,他都没有想要了解过。
旁人的经历,他从来都没有兴趣。
可是如今,他却不知哪根弦没搭对,竟起了想要了解他的太子妃的念头。
王青葙。
她对他来说,本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的关系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准确来说,是他对她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叫李建深感到无措。
他躺在那里,脑子里却忍不住在想,她如今在做什么?额头上的伤还疼么?还有她手上的冻疮
李建深豁然坐起身,一双眼睛透过朦胧的窗纱往丽正殿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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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葙照着御医的话,仔细用药,那额头上的伤日后虽消下去,却留下一道细小的疤痕,虽不显眼,但到底不大好看,只能用细粉遮住。
对着镜子里的青葙,柳芝有些可惜道:“都怪那日奴婢没快些回去,不然殿下也不会……”
她摇头:“杨夫人也太过狠心了些,殿下怎么说都是她的女儿,她也真下得去手。”
那日,她见到青葙额头带血从承恩殿里出来,还以为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动了手,直被唬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