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祖感慨一句,跟着问道:“这一百多户人不能齐心,用处不大,其他村子近况如何?”
刘承宗摇头道:“还有个宋家沟,有点远,没能过去看,不过情况差不多,有五个兄弟被人叫做五虎,这种时候谁家男丁多谁说了算,除了他们就是最北边的纸坊了。”
“纸坊……这个我好像听说过。”
刘承祖闻言思索片刻:“在上游泉眼造纸的,姓王还是姓什么?”
“姓石,商贾叫石嘉志,挺文气的名字。”
“别管他叫什么了,造纸的好,造纸有竹子,明天我带人去买点竹子,剩下的弩就都能成了。”
经过刘承运差点在砖窑被人放冷箭射死的经历,让兴平里族老再一次认识到局面坏得不可收拾。
坚定了设城砦练族兵以自守的决心后,刘承宗关于全民编兵的提议也被族人接受。
不过最终全民皆兵的在组建方式倒不是照他想法,以五队青壮、四队健妇、三队童子、一队机兵编成十二队。
兄长刘承祖提出更好的建议,兴平里能够上阵的男女老少四百八十八人,连同边军一起,编为前、中、后三队。
壮男为前队,健妇少年为中队,老弱妇孺为后队。
其实也就是战兵队、预备队和辎重队。
定下规矩,前队隔日操练、中队三日操练、后队五日一练。
练兵日被刘承宗分为四科,上午两科下午两科,分别是号令队列、军法条例、开蒙识字和兵器用法。
农忙的时候,上午两科停练。
在城砦修成之前,提升军事能力非朝夕之事,加强组织能力却迫在眉睫。
乡人动手打仗肯定是贼人杀到家门口,到时候不说杀贼,有组织能力至少就有防御的可能。
在边军里待了一年多的刘承宗对刚整编成军的兴平里民壮是什么成色再清楚不过。
五十名填饱肚子的边军能把白鹰子上百人打得四散而逃,换过来也一样,见过血的贼兵也同样能用一半兵力把新编民壮杀得血流成河。
何况他们这会连武装前队的兵器都不够,像样的铠甲仅有十四领,任何伤亡都会重挫乡民投身民壮的积极性。
搁在二三百人里,伤亡四五人甚至七八人都只是一粒沙,可担在个人身上,一粒沙就是一座山。
一座哪个家庭都扛不动的大山。
俩兄弟在村郊细细敲定去北方蟠龙川泉眼纸坊购入竹条的事,一不小心聊得晚了点,等到黄昏就见十六小跑出来,小光头锃光瓦亮,呼唤道:“管队、狮子哥,老爷叫你们回去呢,家里来了客人,是府城的大人。”
“府城的大人,你这毛脸小贼从哪听来的?”
刘承宗笑着拍着十六的小脑瓜,这孩子看着有灵气,被老爹要到身边当跑腿小伕子,收拾一番倒显得干净多了:“大人们哪儿有功夫到这来。”
“真是府城的大官,他给老爷说,王左挂打耀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