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点和水果很快被摆上了桌。
李佑白饮过一口茶,见到对面的周妙面上虽含笑,可依旧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他唇角微扬,问道:“听说今日你去了前面园子?”
一听这话,周妙脑中顿时警铃大作,说不定真是孟澜那个狗东西害我!
她摇头道:“本是打算去逛逛园子,可行到半路,闻听府中琴音,知是府中来客,我便回来了。”
李佑白放下手中茶盏:“哦?是我的琴音让周姑娘生了退意?”
园中亭台高耸,他抚琴时,便望见了周妙进了园子,可却顿住了脚步,转身匆匆而去,虽与孟澜攀谈数句,也并未留下。
周妙其实真没注意听那琴音,毕竟她当时的全副心神都在躲孟澜上,但听了李佑白的话,她好像终于明白了其中关窍,开口道:“我今日一进园子,听见了琴音,不觉驻足聆听,后来才知是府中来了客人,我自不便打扰,心中着实遗憾,若无客人在侧,我定往亭台下,一坐便是半日。”
她顿了顿,又笑道,“听说殿下新得了一把啸月琴,琴音绕梁,往后若能再听殿下抚琴,我便无憾了。”
李佑白心中冷笑一声,嘴角却缓缓地扬了起来。
他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目光情不自禁地逡巡过房内,中规中矩的摆设,将军府中每一间屋子仿佛都无甚差别,只是此屋之中,临窗摆了一张躺椅,日光透过格子窗照了进来,椅上的绣枕流苏散乱,像是被人躺过,可是他却没有见到那一枚缠枝熏笼。
李佑白放下了茶盏,侧脸对陈风道:“回去罢。”
周妙见状,双肩轻轻落下,不由地打量起李佑白的背影。
他今天来,到底是为啥?
周妙无解。
隔天一早,李佑白乘着车马出了将军府,一走便是数日。
李佑白回府的当天,李融大将军也自池州大营折返进了京。
南越虽蠢蠢欲动,可到底没打起来,眼看便要入冬,李融必须回一趟京城,他自先去宫中面圣。
可惜,皇帝龙体欠安,并未见他。
他见到的人是孟仲元。
李融不愿与他多说,周旋两句,便出了宝华殿。
他行至宫门外,迎面却见一人披甲而来,他露在银盔外的几缕长发已经花白了。
李融认出了来人,拱手抱拳道:“见过镇军大将军。”
来人正是李玄,掌兵锦州。
李玄微侧了身,才答:“固远侯回来了?可面圣了?”
李融摇头道:“未曾得见天颜。”
李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抬脚又往前走。
李融迟疑片刻,方道:“大将军何苦白走一趟。”
李玄转过脸:“我今日来是讨个公道。白走一趟也要去。”
赵怜被禁军卫戍打死了,可那卫戍官只在牢中羁押了两日,便被放了出来,如今还是卫戍官。
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李融听李权提过武斗一事,心知肚明他口中所言何事。
他沉声道:“将军就算今日讨了公道,来日呢?锦州军原本十万,如今方有多少?”
锦州军如今不过七万人。
李玄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面目愈发冷肃:“固远侯又何苦执迷不悟呢?大殿下是殿下,庆王便不是殿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