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不敢出声,心跳扑通扑通,却见道七和尚若无其事地将墙上的“金翅擘海”
扶回原位,画中巨大的金翅鸟王展翅,足有半墙来宽,两面巨浪翻波。
道七和尚口中念念有词地,盘腿坐回了屋中的四足大方木榻。
“……凡夫,心想赢劣,未得天眼,不能远观……”
周妙听出了这是之前听过的佛经,只得也规规矩矩地跪坐回了四足大方木榻。
她虽与道七和尚对坐,却隔了足有两人之距。
佛音渺渺,周妙却很难专心致志地聆听他的声音。
她脑中念头飞转,这算是狸猫换太子么?董舒娅是来见李佑白的么?
她这个替身工具人要做多久,道七就这么自信,不会被戳穿?
虽然戴着幂离,两人身形相似,面目也有七八分相似,隔着薄纱兴许认不出来,可一旦摘了幂离,就再也唬不了人了。
周妙想得出神,门扉却突然“咚”
一声响,竹门竟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周妙头皮猛地一紧,脖子后面起了涔涔冷汗。
楚安的目光扫过方榻上二人的身影,道七口中佛音却未停,只微转头瞪向楚安。
楚安旋即笑道:“禅师勿怪,这竹台绊了脚下屐,适才惊扰了禅师。”
定睛又看到二人对坐论佛,楚安复道:“娘娘恕罪,娘娘的香囊奴已使人寻到了,原是落在了堂中香案之下,此刻已放回了寺中偏殿。娘娘且宽心,奴此际便在外静候娘娘听经。”
说罢,才伸手合上了门扉。
周妙轻轻地喘息着,那个宦侍显然别有居心,有意查看董舒娅的行踪,好在有惊无险。
她复又抬眼打量起对面的道七,他从始至终皆在口念经文,面上波澜不兴。
经文声声入耳,又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一盏茶的时间,兴许是一炷香的时间,周妙自觉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坐针毡。
董舒娅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宦官真一直守在在门口么?
那董娴妃怎么回来?她又怎么回去?
不过眼下,董娴妃到底又身在何处?
这厢,周妙脑中念头百转千回,而董舒娅却已跟随着小和尚来到了山后花木掩映的禅房,原本若虚寺住持的处所。
董舒娅一进门,便见坐于屋中的李佑白。
数月未见,董舒娅一眼就瞧出了他清瘦了些。
上一次见到李佑白,还是年前的宫宴之时,皇帝罢黜太子以后,李佑白一直深居简出,因而在宫中难以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