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却瞥见秦可卿的眼中,含幽带怨。
这……
虽然在尤氏身上小试牛刀,颇有斩获,但那也是因为贾珍的配合。
他并不认为头一回见面,秦可卿便向自己暗送秋波。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因并不懂得岐黄之术,从来不愿做无用功的他,对于这个红楼第一美女,也只是略带几分好奇。
所以,在贾珍告知贾蓉让出院子的时候,他也没有在意,更没有推辞。
此刻看来,这股子幽怨,多半就是这个缘故。
“表叔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再不能让你们跟着折腾了。”
他转向贾敬道,“甥儿若记得没错,会芳园有座登仙阁,云逸还领着钦天监之职,住在那里也方便夜观天象。”
此话一出,堂内众人顿时表情丰富起来。
最急的莫过于贾蓉,对于他来说,秦可卿住在哪里并不重要,哪怕同个屋檐下,贾珍来了他也要为其腾地方。
住进天香楼,反而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问题在于贾珍的承诺是有前提的,出了变故能不能兑现,可就要两说了。
他想得到,尤氏自然也想得到,任由张云逸占便宜,她也是不得已为之。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更何况这宁国府,还是贾珍的一亩三分地。
可若是贾蓉没能出得上力,贾珍又岂会平白舍了自己,便宜贾蓉?
她暗自打定主意,以后尽量躲着些张云逸,实在躲不过,便如在车上一般暂且应付过去。
也不能怪她蛇鼠两端,而是不得不考虑,需要承担的后果。
贾敬也觉得贾蓉让出院子,有些过了,点了点头道:“既然为了差事,那便委屈你了。”
“这……”
贾蓉看了贾珍一眼,欲言又止。
贾珍见状瞪了贾蓉一眼,忙抢先道:“这大过年的,下人们也跟着忙活了两天,我看也不急着往回搬,先把表弟的屋子归置好,才是要紧。”
有了尤氏的前车之鉴,他生怕贾蓉也口不择言,连忙开口稳住儿子。
对于他来说,秦氏住在哪里并不重要,住在天香楼,更多的是为对方考虑,毕竟后院人多眼杂,他可以不在乎,秦氏面皮却薄,去年还没将生米做成熟饭,只在府里传出些不好的流言,就一病不起。
虽然张云逸住进了登仙阁,对他的后续计划有所影响,可前有焦大被赶,若是再让贾敬知道,秦氏与贾蓉分住,恐怕产生不必要的联想,只能秘而不宣。
贾敬不愿纠结这些小事,摆了摆手道:“这种小事,你看着办就好。”
“咳咳咳!”
贾珍轻咳了两声,冲着贾敬眨了眨眼,道,“父亲若是没有别的交代,儿子就先吩咐下去了。”
秦氏身边的两个丫鬟,是秦家的陪嫁丫鬟,焦大已去,唯有这两个丫鬟是他的障碍。
虽然也可以强行将二人调离,却担心引发秦氏的忧虑,而借着贾敬之口,则可以让秦氏卸下防备。
不得不说,为了这个儿媳妇,贾珍也是煞费苦心。
经过提醒,贾敬也想起来了,笑着对张云逸道:“你既然住进府里,自然按照正经主子待,舅舅替你挑了两个丫鬟,回头让你表哥给你送过去。”
听到这话,秦可卿不由低下了头。
刚才她眼神中的那抹幽怨,并非因为张云逸占了院子,而是因为宝珠、瑞珠两个丫鬟。
去年贾珍意图不轨,虽然事后解释喝多了认错人,可那择人而噬,恨不能一口将其吞下的眼神,却瞒不过她。
幸而,两个丫鬟随身陪侍,又大病一场,才让贾珍偃旗息鼓。
身在宁国府,周围尽是贾珍的人,连丈夫贾蓉都做起了缩头乌龟,也只能指望自幼跟随的两个丫鬟了。
();() 昨日前有尤氏吹风,后有贾蓉搬家,虽然都不是出自贾珍之口,但心思细腻的她,却料定必是贾珍幕后主使。
若非张云逸的突然到来,贾珍纵然有心,也没这等冠冕堂皇的借口,看向他的眼神,不免带上了一丝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