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祁寒眼里划过一丝细碎的光,他笑,“这解药,会是谁送来的?”
魔族中,与他们有牵绊的人,除了那个人,还会有谁?
云泽思索,“她为何要帮我们?”
祁寒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或许帮我们对她有什么好处吧,毕竟她不像是个不图回报的人。”
云泽当下也不再纠结,他还有一堆是要处理,收下玉瓶,对祁寒道,“这血就这么一瓶,我得先用这血去炼解药,然后你再带着解药到人界玉城去与东旭夙玉汇合,将那些中毒尚浅的人救回来。”
祁寒轻叹一口气,虽觉得救人麻烦,但还是点头应下,“那我就先去处理近日送回长华的伤员。”
待祁寒走后,云泽又问起,“师兄,月燕还没醒吗?”
常景和摇头,“吾以万景滕草为辅,辅助沧海碧珠之力修复他受损的经脉,但他始终神识不明,尚未清醒。”
云泽惊道,“竟这般严重,可还需要什么药材?老子再去找。”
常景和道,“再不需要药材,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很好了。”
“那为何还不醒?”
“或许……是被什么困住了。”
常景和回到清暮峰,明义殿内榻上的少年仍紧闭双眼,额间玉珠如蒙尘般有些灰暗,这时当年收他为弟子时,他的赠礼,有固神清灵之意。
他看着他,掩唇轻咳好一会儿,抬手擦拭殷红的唇边血,眉目柔和,似在安抚又似在劝诫,“傻徒儿,万
事莫执,随心而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莫要忘记为师的教诲。月燕,该醒来了。”
月燕,该醒来了。
陆月燕被困住了。
他被困在了他生长了十七年的地方,那里绿荫掩映,山色空濛,那清止峰上的小院,他一呆就是十几年。
他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只知道有记忆开始,他就是长华掌门的入室弟子,未来掌门之位的接班人。
师父教他仙法和剑术,告诉他,他身上肩负着整个长华的未来与期许。他身为师兄,就要护好师弟师妹们,身为强者就该保护弱小,身为仙门之首,更应当心怀苍生,剑指妖魔。
好像他的天命就该如此,上天赠与他无与伦比的天赋,他修行之路从未有过坎坷,好像只待时机一到,他就能悟化大道,顺应天命坐上那个位置。
在清止峰日复一日不厌其烦修行的十数年里,他从未反驳过自己命定的人生。他见过清止峰的日出日落,春露秋霜,夏炎冬寒,他始终一个人,年复一年。
直到一道姝丽的颜色明目张胆地闯进来,她带着一腔热忱,或者说,是别有用心,来接近他,纠缠他。
在他平平无奇的过往人生里,她是第一个,一心与他纠缠的人,她漆黑的眼睛见到他就会发亮,她的意图太过明显,她的目标就是他。
即便如此,他竟习惯这种特别的目光,不是对长华掌门的大弟子的注视,而是他,陆月燕。
人
一直像一滩死水般活久了,偶尔有人扔两颗石子进来,便搅得一团糟。
他开始不在乎她的目的,他只需要她待在他身边,无论她是为何而来,无论她是否是想杀他,他宁愿,永远地活在她的谎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