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安兰之时,厉慕寒就接到消息,施世钰举二十万将士之众,突然袭击栖霞山。
霎时,军中涨开了锅。
“绝对有内鬼!韩枫,给本王查,查出来之后碎尸万段!”
厉慕寒掀桌翻脸,大发雷霆。
“是!”
韩枫领命。
尽管毫无头绪,但是韩枫也十分气忿,并且更加忧心花蛮儿的安危。
“王爷,末将立刻领兵去救公主!”
花豹按剑拔腿就要走。
“慢着!”
韩枫连忙叫住他,“花老将军,不要再添乱了。从安兰到栖霞山,相隔千山万水,何止千里?等我们赶到之时,定然来不及了!远水解不了近水,纵是神仙也难为!”
花豹和众将领闻言,一片黯然。
“这么好的两面夹攻之策,怎么会泄露消息呢?”
韩枫用力一捶掌心,俊脸铁青,展现出难得一见的震怒。
厉慕寒倒没有再掀桌,但周身散发的凛冽气息,足以肃杀所有的忿怒与忧心。
菱角分明的性|感薄唇抿得更加凉薄,却又带着几分凌厉。
“韩枫、花豹,传令下去,密切注意营中动静,偌若有人外出或者放信鸽,都立刻抓来见本王。抓不住的就地格杀勿论!让本王知道这个内鬼是谁,必定五马分尸!”
“是!”
众将听令。
彼时,施以柔刚刚亲自熬了一盅十全大补汤端进来要给厉慕寒,一听这话,猛吓了一跳,整盅汤倒翻在地。
霎时,在场所有将领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投注在她
身上。
厉慕寒冰眸里的寒芒也射过来,施以柔更加慌乱了,苍白着小脸去拾盘子和瓷罐:“对,对不起,我一听什么‘五马分尸’就,就怪害怕的。这是为什么要五马分尸?谁要五马分尸?王爷,不,不拘是谁,能不能不要有这么残酷的刑罚呢?”
她快速将盘子和瓷罐放在几案上,然后就走到厉慕寒身边,怯弱地依偎着他。
众将领一看,原来是惊吓到“小白兔”
了,瞬间松了口气。
厉慕寒也息了怒气,但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他微微抽开了手,眉头微皱:“本王不是说过了,议事之时,不能给本王送吃的。还有,军中之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要管了。你下去吧。”
他的语气虽然柔和,却是冰冷的,并且蕴着几分威严,施以柔白晳的小脸瞬间红了。
“是,柔儿错了,柔儿告退。”
她讷讷的屈膝一祀,带着歉意退下了,但水眸里的盈光却细细碎碎,楚楚可怜得令人揪心。
这事儿之后,厉慕寒每时每刻都令人探着栖霞山方面的消息,一面着急攻打绥嘉。
他的想法是如果能攻下绥嘉,尽快打败这边的大昭兵,那栖霞山那头,施世钰必定会快速回防救援,这样也就间接缓解了栖霞山的危机。
谁曾想事情进展得那么顺利,这边刚杀了厉栩庆,那边花豹就来报告花裘寄来的消息。
没想到花蛮儿竟那般足智多谋,明修栈道,暗渡陈
仓,还用天灯洒什么眩幻药,既可以一时迷惑敌军,又不致真的取了大昭兵。后又对大昭兵晓之以利,动之以情,最大限度的避免了伤亡……
这种种真是与厉慕寒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的理念如出一辙。并且她还晓得待在淮嘉待命……
“嗬,这个花蛮儿,本王真是小瞧她了。”
厉慕寒微勾唇角,难得露出舒心一笑。
那笑容,竟是邪魅得很,比他平日阴沉冷酷的样子好看多了。
“是啊,末将也没有想到,她处理得可比我们所能想象得好太多了。那可是二十万大军啊,换了别的女人,不要说想什么计策,光看那阵势,吓都吓晕了!末将再也羞愧与公主为师了,哈哈——”
花豹搓着手,圆环豹眼焕着光采,赞赏连连。
厉慕寒敛笑颌首,回首俯瞰着城楼下的黑压压一片大昭兵,依着花蛮儿的方式,努力鼓动说服这批大昭兵。
“将士们,我夷王曾经是你们大昭的大皇子,本王祟拜自己的父皇,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父皇下令诛杀。本王相信你们都看过讨伐檄文,一步一步,本王是怎么被逼到这一步的,你们应该明白。你们当中,有许多是本王带过的兵,相信你们对本王的忠诚并没有改变。因为你们和本王一样,都只是厉栩庆手中,用来战斗的棋子。”
“本王只问一句,你们愿意跟着本王,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么?连年征战,民不聊
生,本王愿允你们十年休养生息的日子。让你们能够回家与妻儿团聚。三年免赋税,五年税减半。这个承诺,能够让你们的小日子渐渐富裕起来。”
“你们跟过本王,当知道本王说话算话,绝不食言;你们也知道本王的手段。若是你们不愿意,本王也只能是拼死一战。本王并不惧怕任何的战争,却害怕再看见兄弟们的鲜血。到时侯,你们当中,将有多少人倒下并不知道。本王只知道,厉栩庆已经死了,你们这样献出去的生命值不值得,流的血值不值得?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将士们,本王不想再打了,你们呢?你们还愿意跟本王厮杀么?你们的性命,在沙场上,就像一只小蝼蚁,可是,对于你们的家庭来说,却是顶梁柱。”
“本王虽是蛮夷人,身上流着花轶炀的血;可是,本王同时也是大昭人,身上也流着慕容皎的血。因此,由本王来治理天下,你们难道不放心吗?本王对待蛮夷与大昭人,将一视同仁,平等对待。今后,蛮夷与大昭不分彼此,融为一家。”
“所以,本王最后问你们一次,你们愿意放下武器,跟着本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