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下意识屏住呼吸,似是想把这道浅香久久留在胸肺里。
颜方毓枕着一条手臂叹息:“现在可以睡了吧?”
容秋下意识答:“哦哦哦!”
他呆呆愣愣刚要躺下,却才现自己刚刚胡乱滚了半天,本来叠得整齐的锦被像条大毛毛虫一样扭在角落,而一只枕头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枕头早不知丢到了何处。
他慌忙松开尚在的那只枕头,把它塞去颜方毓脑袋底下:“颜哥哥给、给你枕头!”
大抵是因为躺都躺到了一起,颜方毓已然一副全然妥协的样子,对这点细枝末节的事情全无异议,照单全收。
顺从地微抬脑袋,枕在了容秋递来的枕头上。
容秋塞完枕头,趁机离身旁人又近了一些,额头若即若离地挨在他肩膀上。
当容秋还是个小兔子的时候,从没正经同爹娘一起睡过。
主要原因自然是他那时太小,还没成人巴掌大。
爹妈不小心压死自己刚出生孩子这种事情在兽类里屡见不鲜,他娘更是没跟兔子同床睡过,心中难免惴惴。
但据容秋后来的猜测,他爹也不想让自己同他们一起睡,八成是因为耽误他抱老婆。
长大点后,容秋便开始连日出门去玩,夜里若是不回家就自己挖兔子洞睡。
但无论如何,容秋小的时候,爹娘的床边还是有个用鸡鸭鹅绒搭做的兔子窝的。
容秋见过爹娘睡觉时的样子,像林中的鹿一样交颈而卧,手臂相搭,双腿相叠。
他也想与颜方毓这样一起睡,他窝在对方怀里,就像小时缩在娘亲手掌心上一样,是个随时都能被好好摸一摸的姿势。
“颜哥哥、颜哥哥……”
容秋蠢蠢欲动地低声唤道,“我没有枕头了,能不能……也分我一条胳膊?”
忽地,他想是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问道:“那胳膊,算是私密之处吗?”
黑暗中的颜方毓没有答话,只是缓慢地张开了靠近容秋那一侧的手臂。
这意思一定就是“不算”
了。
容秋喜滋滋地枕了上去。
跟软蓬蓬的枕头比,颜方毓的胳膊还是有点硬的,大小也不对,用来当枕头有点不太舒服。
容秋忍不住在上面扭来蹭去,想找到个不那么难受的姿势。
“怎么了?”
颜方毓的声音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幽幽响起,“是不是觉得我的胳膊也没那么好枕?还是应该去把另一只枕头找回来?”
都吃到嘴边的肉,容秋怎么好意思说不好吃?
他连忙违心地摇摇脑袋:“没有,没有!”
对方哼笑一声。
颜方毓板板正正地躺在床榻上,依旧固守着除了一条胳膊以外的所有阵地。
容秋并不因进展缓慢而颓丧。
他好像一只食桑的蚕宝宝,乐意一点一点侵入对方的地盘。
容秋侧躺在颜方毓的臂弯里,蜷在胸前的手和他的侧肋只有一只手掌的距离。
漆黑的房间中,面前的颜方毓也只剩一个途有形状的影子。
容秋看不见他宝蓝色的衣衫、散着银色冷光的额饰,只能看见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和微翘的唇锋连成一条好看的弧。
容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又做什么?”
颜方毓闪电般出手,准确地攥住他的手腕。
“我只是,想摸摸颜哥哥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