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两声,凌景逸修长的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发出不算大的声音。
旁边的段辰准确捕捉,他立马拉直身体。
看了看墨盘,满的。转而瞅了眼纸张,够用。
段辰迷惑地睁着眼睛,发出疑问。
“听课。”
凌景逸目不斜视道。
段辰先是愣了一下,凌景逸话语简单浅显,但他心中不甚明白,为何突然让他听课。
不过他还是哦了一声,答允。
三刻钟竟如此漫长,蓄着山羊须的白发夫子,收拾书籍离开学堂时,段辰只觉得头昏眼花,身子酸痛不能自已。
中途他不是没有懈怠偷懒,每当他悄摸着走神,凌景逸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揪住他,断断续续竟也竖耳听完了一整节课。
回去的路上,穿过小石曲径,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凌景逸冷不丁开口:
“你不是喜欢邓铭鸢的才华吗,怎么才学一点就不行了?”
段辰:“夫子讲课太难懂了,有一个词怎么说来着高深,对很是高深。”
我大字不识几个,哪里学得会这些,段辰心想。
“拿着。”
一个黑物从前方抛置过来,段辰伸手慌乱去接。
日暮昏暗,石灯发出微弱的光亮,密密兰草遮住了大半,明暗交错间,段辰端详着手中的物件,通体棕黄,隐隐散发一股檀香,光滑的笔杆有一凹凸不平处,段辰定睛一看。
篆书细细刻着三个小字。
“邓铭鸢。”
是邓铭鸢的笔,一瞬间的喜悦奔涌上来,立马被心中疑惑、讶异,压了下去,段辰探前身子打量凌景逸脸上神情。
面目舒展,看不出喜怒。
为何突然把这只笔给我了,段辰并不觉得这是一时兴起,他可是见过拍卖会中凌景逸不停加价时的神情,嘴中轻吐一串串令人咂舌的数字,眼底是不加掩饰的胜券在握。
“以后课时,你便跟着一齐学文识字,不准发呆,不准走神,课后我会抽查你,如有懈怠必严惩。”
一句话毫无征兆砸落下来,段辰急忙追上去,道:“为什么?”
凌景逸顿住脚步,板起了脸:“学文识字可修养身心,也能在世间谋得方寸之地存活。”
段辰脱口而出:“现在不也是存活得很好吗?”
说完,立马品出话中怪异,懊恼得闭上嘴巴。
趁着凌景逸没有听清,段辰在后面补上了一句:“知道了。”
三月后。
段辰这段日子进步很快,因基础较差,凌景逸在夫子课后,还会继续给他补课。
这日,凌景逸到藏书阁挑些适合段辰看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