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琰玉微笑,点了点头。
风凝霜扶了扶额角:“这……不好吧?”
魏琰玉置若未闻,又继续起了刚才的话题:“凝霜方才说玉兰之悠远清雅与我相像,可否再说详细一些?”
还来?这可要我怎么说?
“……是一种感觉,也不知对不对。掌门师伯给我的感觉是心中有山水,却又因一些责任,不得不停留在这里。玉兰花不像那些矮挤的花丛,它可以高高地开放,根虽然扎在这里,却能香飘千里。”
搜肠刮肚几百字,够有诚意了吧?这话题还能翻篇了不能?
魏琰玉感慨道:“霜儿竟如此懂我。”
风凝霜赶紧切入正题,结束这个话题:“谢掌门师伯。师伯,其实我有事——”
“你跟我来。”
魏琰玉再度打断她,转身便走。
风凝霜无奈,只能忍着内心的焦灼,跟上魏琰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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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琰玉带她来的就是那座当日她远远瞧见过的玲珑楼阁。当时她对这仙境一般的楼阁早有向往,想一探究竟,今日终于实现了。
但是当魏
琰玉推开楼阁门的时候,她愣住了。
楼阁望上去足有十余层这样高,却空无一人,静得不像话,阳光照入,可见点点细尘飞扬。
魏琰玉带她盘梯而上,除却其中一层专用于古籍藏书,其余都是空荡荡的,除却四周的烛台,什么都没有。
一直登到最顶的一层,风凝霜才见正中一矮桌,香炉一鼎,窗前靠着一张床榻,床榻旁放置着一张古琴,陈设可谓极简。
“请坐。”
魏琰玉在矮桌旁就坐,手随意一挥,四周烛台灯火皆燃,映出澄亮干净的地板。
风凝霜坐下,感慨道:“没想到师伯住的地方是这样的。”
“一个人,习惯了。”
魏琰玉熟稔地用木夹夹起茶叶,一挥手,旁边的小茶壶底即刻点起火,不多时水便开了,他过了一遍茶叶,再给风凝霜斟上,“简朴些难道不好么?”
风凝霜赶紧道:“没有没有。只是觉得还可以再多些摆设,空间这样大,不多放点东西可惜了。”
魏琰玉微微一笑:“这里已经满了,放不下更多东西了。”
风凝霜怔了怔,觉得这似乎话里有话,但她天生不愿深思,便转头四顾,目光落在榻旁的古琴上,见花纹古朴,似乎很有些年头,便起身走前去看。
眼前这琴的琴面是紫檀木所制,木质沉敛平整,琴弦铮铮发亮,她忍不住伸手一拨——声音居然暗黯无比、沉哑艰涩,极为糙听。
“这是师尊留下的紫檀古
琴。”
魏琰玉来到她身边,低头望着这琴,“他老人家除了擅剑,亦擅琴。”
风凝霜一下想到傅天霁,冰块师尊不是两者都擅长么?
魏琰玉仿佛猜中她的心声,微笑道:“师弟的琴艺,亦得他的真传。”
“那师伯你呢?”
风凝霜问。
魏琰玉叹道:“我天赋远不如师弟。术法修习都尚未能完全领悟,哪儿有闲心搬弄器乐?师尊故去以后,我接任掌门,这琴对于我而言,更像是提醒我不能任性行事,总得时刻牢记肩上之重担。”
风凝霜点了点头:“可是……这琴为何声音如此暗涩?”
“这琴,是上古乐器,天长日久与师尊相伴,产生了灵。后来师尊仙去,这灵也很明显随他而去,所以无论再怎么调,都再无法恢复过去的清朗动听。久而久之,也就成这样了。”
“灵?”
风凝霜惊讶道,“物件也能生灵?”
魏琰玉微笑道:“天地万物,无不有灵。”
“那……这灵对他主人还挺忠心啊。”
“自然。凡是一切器灵,都只能为主人一人知晓,也与主人心灵相通。这主人要是故去了啊,比杀了它自己都还难受。所以这琴变成这样,是因其中器灵已散,纵使再弹,也不复往昔。”
短短几十字,风凝霜却顿觉怆然沧桑,一时沉默,鼻子甚至都有些发酸。她赶紧将这感觉拂去,转向魏琰玉,直奔主题:“师伯,你知不知道我师尊身上的伤寒
之毒是怎样来的?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