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商沉怒道,“你这么有风骨的老臣,就应该随我去圣上跟前参他一本,无德之人怎配当储君?”
“要不怎么说你年轻呢,”
周林深叹气道,“几个皇子之中,你看看,谁身上不沾点脏东西啊?和其他几位皇子相比,睿王殿下已经算是洁身自好了,听闻圣上对他改过自新十分满意,总当着群臣的面夸他呢。在血统面前,‘德’算个什么?圣上不立他,难不成立你?立我?”
商沉与周林深商谈无果,又觉头疼得厉害,只好先回了侍郎府。
沈流年才走了没两天,主院中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她让花成借来的一堆话本子、吃剩的炒瓜子、还有喂猫的食盆,就连那个画轴都没有带走。
商沉坐在睡榻上,手抚着她用过的被褥和枕头,心里极不是滋味。
“大人,”
离迅见他一直闷着没说话,担心地问道,“您可要去睿王府找找少夫人?若您找了过去……位高权重的人总还是要脸的吧?”
商沉蹙眉道:“等我想想。”
天色渐暗,想到沈流年如今陪在睿王身边,商沉心中郁结,便决定出去花园中走走。
花园里也是一片暮色,只有凉亭中亮着灯火。
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可商沉头晕没胃口,便坐在凉亭中,让人取了茶水来,又命侍卫们退下,一个人坐在石桌旁,对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独自饮茶。
陆清城给他吃的那个舒筋散虽说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可劲头也还未过去,再加上一整天没吃东西,商沉感觉头晕目眩,一手撑着额头十分难受。
“言轻。”
忽有个温柔的女声伴着花香传来。
商沉吓了一跳,缓缓睁开眼眸。
灯笼火光掩映下,沈千兰一身粉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长发及腰。
“怎么盯着我瞧?”
沈千兰微微一笑,自来熟地在他身边坐下,“你可还记得这身衣服?当初我初到上京时,你送我的。好看么?”
“你怎么出来的?!”
商沉第一反应是惊吓。
“爬墙出来的,”
一说起这事,沈千兰就一肚子委屈,“你不在的时候,沈流年一直关着我,直到她走了,还吩咐人关着我,哪儿都不让去,今日若不是我听下人们说,还不知你回来呢!”
她方才从偏院中逃出来,本来想去主院中找商沉的,可看见花园里亮着灯笼,看见商沉在独自饮酒,就偷偷溜进来了。
“关着你是我的意思,本来是为了你的安全。”
商沉稳了稳心神,又接着说道,“永王殿下已经回来了,你应该回永王府去。”
“言轻,我们何时变得如此疏远了?”
沈千兰拉住他的手臂,全身无骨似的靠进他怀里,“反正沈流年也不在,今夜不如到我那里去?”
商沉猛地站起来,后退半步道:“侧妃娘娘!你若是不想为我招来祸事,就快些回去。”
沈千兰扑了个空,眨着水汪汪的泪眼道:“他们都说谢亨这回在东都惹了祸,圣上不会立他了,我还回去干什么?言轻,不如……我以后就跟着你吧!”
“你就算不想再跟着永王,也不能跟着我!我已经有妻子了!”
商沉吓得不轻,烦躁地一拂衣袖,朝花园门口的两名侍卫做了个手势,后者便小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