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揣測對她而言重要的人,她揣測長輩、平輩,不會揣測小輩。
在許沁沒拿她當長輩的時候,她也沒再拿許沁當小輩。
什麼時候她們兩人走得這麼近了,肩膀幾乎快要碰到肩膀,她能聞見來自於許沁身上石榴花的香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快要走到寢室樓,許沁步子放的更慢了。
夏日晚風一陣又一陣,兩人沒這麼說話,只是保持一致的步伐。
像某一個很尋常的夜晚,像某一次很尋常的散步。
許沁想要的只是尋常。
許沁真想時間暫停在這一刻,什麼都沒發生,以後也不會發生什麼。
對於未知,她總是充滿恐懼。
「宋希玉。」許沁停步。
宋希玉垂眸,看著許沁。
許沁滾滾喉嚨,問出她想了一晚上的問題:「瑜瑩小姐呢?她怎麼樣了?」
宋希玉心臟猛然之間被擊中,棕色瞳孔深處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
許沁仰頭,雙眼亮到驚人,宋希玉忽然不敢看。
「瑜瑩小姐的頭髮長起來了嗎?一定很漂亮吧?」除了宋瑜瑩,許沁再沒見過那樣美麗的長髮。
宋希玉嘴唇繃緊,她在猶豫要不要說,以及用什麼樣的措辭說。
下午她和許沁已經起過爭執了,她隱約知道許沁不開心,是因為她算計了許沁,這時候再不說,顯得她太虛偽。
再者,許沁不是過去那個小孩子了,不是三兩句話就可以敷衍過去的。
要用最誠實、最簡單的話說。
宋希玉仰頭,視線在空中找到一個定點,就算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宋希玉只要一想起,心口仍然痛得像被刀刺,聲音在不受克制的顫抖,她執著的盯著不知名處,強迫自己不眨眼。
「她去世了。」
許沁久久從震驚難以回神,她的大腦像被扔進一個炸彈,炸得她全身發麻,她瞳孔放大到極致,雙唇抖動:「什……什麼時候的事情。」
「前年秋天。」宋希玉有短暫的眩暈,記憶把她東拉西扯,讓她頭異常疼痛,她咬住舌尖,讓自己變得清醒,不至於情緒失控。
許沁抬頭看宋希玉,宋希玉眉頭皺得很深很深,她知道宋希玉在克制在壓抑。
宋瑜瑩離開的時候,不知道宋希玉會多難過,又是怎麼熬過來的。
許沁眼睛酸到不行,跟丟了魂兒似的回到寢室。
蹬掉鞋子,縮進被窩。
眼淚不受控制的掉落,瑜瑩小姐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說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