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红一口气尚未捋顺,浅碧已染上哭腔:“她昨晚被人拍了一掌,怕是受了内伤,又为照顾娘娘一夜未合眼,更别提处理伤势了。”
轻红无奈看了浅碧一眼,忙说:“奴婢只是小伤,不碍事的。”
沈子枭如何不知轻红老实良善的性子,他皱了皱眉,轻声道:“辛苦你们了,先去军医处煎药休息。”
这话让轻红顿时热泪盈眶。
她怕失态,忙扶着浅碧退出营帐。
二人走后,沈子枭把冷帕放到江柍的额头上,又掏出一粒护心丹,想给她服下,又怕这丹丸药性太烈她虚不受补,便又掰开一半送到她嘴边。
她一会儿打牙颤一会儿又停下,齿关始终紧闭着。
他想了想,把药含在嘴里,再送到她口中。
唇齿相接时,她醒了。
迷迷糊糊看到他的脸,还以为是在做梦,直到他把舌头伸进她嘴里,她感觉脑子里像被丢了个火炮似的,轰然炸开了。
她抬手用最后一丝力气推他。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和她做这种事?
他感受到她的推搡,却不想前功尽弃,又卷着那半粒丹丸在她口中搅了搅,直感觉她吞咽了一下,他才放心地从她身上起来。
一仰头,只见她满脸是泪。
他却一片平静:“不要误会,喂你吃药而已。”
她抬起眼眸,含泪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其实是说不出口,怕泪意决堤。
他嗓音淡淡的:“你放心,此药见效最快,等你退烧,孤便送你回赫州。”
他这样冷淡。
倒逼得她泪意消散了,眸中只剩决绝:“你不是要送我回宫吗,可以。”
她竭力让自己声音平稳:“不过,你不用送我回晏宫了,送我回昭宫吧,从此之后,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沈子枭眼眸一沉:“你再说一遍。”
江柍倔强凝视他,丝毫不惧:“我知道你都听到了。”
沈子枭盯着她的眼睛。
他的眸中好似一片荒芜死寂,又好似密布狂风骤雨。许久之后,他站起来,擦了擦唇上她的味道,转身离去。
走至帐前,他又顿住步子,说道:“恩断义绝可以,但你要回昭,不行。你既已嫁来,便生是晏国的人,死是晏国的鬼,生生世世妄想回头。若你不愿在东宫舒舒服服做你的太子妃,那便找一把匕首或三尺白绫死了干净,到时孤自会请旨让父皇赐你个好听的谥号,再将你风光大葬。”
他语气没有波澜,直到说到最后,才隐隐浮起几丝懒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