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准备考试,起早,要么是云胡送小崽子来书院,要么是跟着季府送季子的马车,他已是有些时候没有过问满崽的课业了,想着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前来找张夫子聊聊。
满崽得知谢见君要去书院,提前一日便紧张得掌心直冒汗,入夜前还磕磕绊绊地找上他家阿兄,故作体贴道,“阿兄,明日、明日还是让云胡陪我去吧、夫子同他相熟、请、请假一事定不会为难云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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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见君瞧着小家伙紧咬着下唇,眼神飘忽不定,如何都不敢同自己对视,转头又看小夫郎一脸心虚模样,随即便摆出一副慈祥的面容,温声笑道,“这点小事儿不用麻烦云胡,只是请事假而已,你夫子也不会为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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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崽见劝说不动,转日“视死如归”
地跟在他家阿兄身后入了书院。
经门童通报后,山长特意将谢见君请至雅室,命小厮沏上一壶热茶,先行同他寒暄了一二,而后张夫子姗姗来迟。
谢见君起身拱了拱手,问起满崽在书院里读书的情况。
张夫子回礼,抿了抿嘴,似是有难言之隐,他抬眸看向躲在案桌后的满崽,见小家伙双手合十,一个劲儿地冲自己做祈求状,方才略一斟酌道,“书淮才气出众,偏又生得聪慧伶俐,课业上不曾懈怠,骑射也深得夫子赞誉,如此看来,他日定是能成就一番大事。”
这话说的隐晦,但谢见君还是能听得出来,当即稍带歉意道,“幼弟顽皮,有劳夫子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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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人客气,老夫身为书院夫子,教授学生知识乃是分内之事,谈不上费心,望书淮在外这段时日,务必要时刻勉励自己,切莫将功课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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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张夫子一番教诲,满崽重重点头,直说自己铭记于心,转头就在云胡收拾远行要带的行李时,偷摸地将书本都拿了出来,藏到了枕头下面。
正经人出去玩,谁还惦记着读书呐!
谢见君一时不查,让小满崽钻了空子去,等到将诸多事宜都安排好,又从商行租赁了马车,临着出城前,他带两小只去了趟醉仙楼。
早听闻醉仙楼的“拨霞供”
乃是一绝,曾有人盛赞为“浪涌晴江雪,风翻照晚霞”
,其实不然,放在后世叫“涮兔肉火锅”
。
他自觉这是再常见不过的东西,但在现下却是时兴得很。
偶然听云胡提起过,他便入了心,这不三人就摸了过来。
先前,师文宣曾在这儿给他接风洗尘,加之前些日子罗衫加身,打马游街时,亦经过了醉仙楼。
前脚刚到门口,掌柜的便满脸堆笑地迎出门来,“状元郎肯赏脸带家里人过来,小店实在是蓬荜生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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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谢见君要尝尝那拔霞供,立时亲自引他三人入二楼包厢,嘱咐小厮好生伺候,切莫怠慢。
架着火锅的风炉很快被端了上来,一同送来的,还有掌柜的特送的甜品和几盏脆口的凉菜,以及各式齐全的蘸料。
“谢大人,您稍安片刻,待水滚开了,便可烫肉了。”
,得掌柜仔细挑选,又细心嘱咐过的可靠小厮,在一旁躬身解释道。
“忙去吧,不用在这儿伺候…”
,谢见君莞尔推脱。
待小厮得了示意,将包厢门重新掩好后。
他听着身侧拘谨得连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的云胡,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肩头缓缓舒展开来。
他拿过小夫郎的手,团在掌心里揉捏了一番,“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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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下意识摇头,目光却直勾勾地打量着奇形怪状的风炉,显然是对这记拨霞供兴致满满。
约摸着一刻钟的功夫,锅中热汤咕噜咕噜地沸腾起来,奶白云雾裹挟着素汤底的鲜香,飘飘然溢满了整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