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默冲那手下拱了拱手,曹猛弯腰说,小的记住了。
曹猛正要退回后面去,谢亭看见前面路边也有一片有人正在摘花的桃林,说这桃林也是褚皇后的?
曹猛说不是,这是果树商人的。
季默看在摘花的人中有卖桃花羹那些,喊说,大嫂,这就是你家主君的桃林?
妇人认了认他说,呀!是客官啊。这一片的果树都是我家主君的。她看了看这长长的商队,笑说,客官生意好大啊!
季默说,可不是,要么怎么吃得起你家桃花羹?
妇人大笑,说我家随季节变化还有别的,客官回来再尝尝。
季默说,好好。和她拱了拱手,就走过她去了。
妇人还在欣赏他们这商队,和一旁的人说,是来我们店里吃过桃花羹的。妇人问运货的小厮们,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大家见季师父和她搭话,便随便答她说,丝绸、稻米。
妇人直待他们走完,才走到林子深处去。一处农院正在做饭,门口一群男女正在编箩筐。妇人推门进去,丫鬟冬夏正从正屋掀帘出来,报了一声莫嫂子来了。冬夏给她撩起帘子,她笑着进去。外间沈嬷嬷正在理绣品,好的坏的分两摞放在竹塌上。莫娘听里面有人在回事,刚要帮沈嬷嬷一起理,里间一个妇人说,莫娘进来。
她便躬身进去。
妇人忙说,怎样?
她说,前队是三日前过去的,今日的商队我都看了,没有秋娘和王狗。
和妇人一同坐在榻上的年轻女娘对先前回事的五十来岁的男人说,陈翁再想想,王狗有没有暗示别的?
陈翁躬身说,确是只给我塞了那张字条,和他们来的那人一直打探他们的事情,我都照实说了。孩儿托给那人,想来就是托给谢家。
妇人重新展开那字条看了看,只有“随谢氏到柔然接侧妃母女,亦于陟斤王妃,当今,近一二年一直在寻侧妃。着秋娘认人”
。
陈翁说,想是那时并未告诉他们路线。
年轻女娘说,阿母不如也派人去接。
妇人微抬起手说,不可,柔然山高水远,又涉柔然王室,不是你我能左右的,还是要靠皇上和谢家,若有人察觉有你我插手,反害了仪华。秋娘有王狗,必不会有事。他们孩儿有溪儿,就算谢家是拿她当人质,溪儿也能保她周全。妇人吩咐陈翁说,告诉你家大郎,谢家周围的绒线铺可以开了,备溪儿联系。
陈翁说是,却不下去。妇人想他可能还有话说,便说莫娘去请大家用饭吧。
莫娘出去,陈翁便小声说,王狗还暗示我看那来人耳后,有一气结,我虽看不出破绽,但王狗武艺非凡,想定是看出那人使了异骨术。
妇人眼睛一亮,笑说,看来谢家也是在准备下一步。
陈翁说,小的便没什么要回的了。
妇人笑说,虽说秋娘一家离开了,怕谢家多心再派人回去看,还劳你在那里再捱些日子,如今小狼进了学,我前些日查他的字写得实在难看。你家大郎小时候就是瞎写,须得你再来管管这孙儿。
陈翁乐得眼睛都笑眯了,说,谢夫人管教。我想,下南庄那处难得僻静,周围的人也都熟了。就算我和三郎轮流出来为夫人办事,还是该有个人守在那里,一是有个固定的地方,好做联络。二是方圆百里有不少荒地,若开出来,有不少进益。
妇人想想说,也好,我慢慢派些人去和你接触,待天再凉时,你再捡些人回去。
陈翁便退出来,莫娘在院外等他,带他去用饭。
吃了饭的冬夏也抬了饭菜往正屋去,沈嬷嬷和她摆完饭,也自下去。
年轻女娘自给她阿母盛汤,说阿母为何说谢家在准备下一步?
妇人说,当日刘裕谋害你伯父和你阿父,司马家已是颓势,不能奈他何。当今皇上,你那刘家不亲的小叔,并未全面受那徐羡之、傅亮、谢晦钳制,坐在那位置上,难道不会想你们能废我兄长杀我兄长,难道不能杀了我吗?
说到这儿,年轻女娘不禁流下泪。
她阿母用手绢给她擦着,说,我儿,我们在哪座山唱哪支歌,眼下自保要紧。
女娘点点头,自己擦了擦泪说,那阿母说安平侯家是要站哪头?
不一定,这种事,也要看皇上怎么对他家。使他去接你姨母,难说不是在看他家。又叹气说,你姨母这几年没消息,我还想许是过得平安顺遂,没想到是在柔然那苦寒之地。
女娘说,也不知姨母生下阿弟没有?
妇人忙摆手,听听外面无声,小声说,此事决计不要挂在嘴上。
女娘忙捂了捂自己的嘴。担心说,谢家使这江湖人,会不会打探到我们什么?
妇人说,我们这些年并未做什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