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丧礼中,家中有人故去,要请阴阳生看时批书,确定入殓时辰,出殡和安葬日期以及避煞等事宜。
这个过程,叫做“写秧榜”
。
贾蓉话音落下,赖升转身喊了一声,人群中钻出个阴阳生。
说来也巧,此人很面熟,便是贾蓉婚礼上,给他和新娘子领路,也给秦可卿坐帐撒帐的那个阴阳生。
老熟人了!
“胡先生,不知秧榜可写好了?”
贾蓉手执苴杖询问道。
“回蓉大爷,尊大人仙逝是在申时一刻病故而亡。此时辰主金。况是凉风灌肚,感染风寒而生邪祟病气。故而又生火。此谓金生火……”
这个阴阳生,头戴素冠,身穿道袍,脚踏云头鞋。中等身材,留着八字鼠须,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就不是好人。但却是宁荣贾府供养的,在神京城里有名有姓的“阴阳生”
,姓胡名舟,旁人都叫他“胡先生”
。
此刻,正是他耍嘴卖弄的时候,口若悬河的啰嗦一大堆。听上去都是专业词语,很唬人。但贾蓉只觉得他聒噪。
“胡先生,捡重要的说。”
贾蓉眉眼一沉,那胡舟立刻话语一顿,旋即老老实实的确定了入殓时辰和出殡、安葬的日期,又嘱咐了丧礼期间的“禁忌”
和“避煞”
。
贾蓉点点头,表示记住了,然后吩咐赖升说:“报丧吧。”
“是。”
赖升点头,旋即正式派人写秧贴,给礼部、顺天府、荣国府、玄真观和各大勋贵府里去“报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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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招待礼部和顺天府的人,所以玄真观贾敬那儿,贾蓉没有亲自去报丧,而是派遣了贾蔷去报信儿。
而他披麻戴孝,坐在灵床东,与坐在床西隔帘坐哭的女眷们,开始在灵堂里哭灵,等着礼部和顺天府的人上门。
赖升等人也下去了,忙着搭建彩棚和分发孝服。让宁国府的仆妇丫头、管事小厮们全都穿戴整齐,维持宁国府的“体面”
。
购买孝绢,赶制孝服,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幸好,这些事都是前几日议定的。早早就准备起来。尽管花了不少银子,但至少备齐了崭新的孝服,可以让宁国府“焕然一新”
,维持住一份“体面”
。
这就是大家族的艰难。
虽然收入不少,但一年的支出也非常多。也就是贾蓉穿越的早,现在宁国府还有几分老底子。关外的几处庄子收成也还可以,方有贾蓉的底气。
如果再过几年,天气愈发变冷,庄上粮食收成骤减。供养整个宁国府的资金链断掉,就会特别艰难了。
();() “万幸,万幸……”
这是贾蓉在向南大厅处理事务,翻看收支账册时候的一個最大感受。然后,该花的花,该减的减,该记在心里的就记在心里,准备夺权以后秋后算账!
贾蓉和一众女眷哭灵,灵堂里气氛肃穆,只有画生不受打扰,兀自端详贾珍遗容,给他“揭白传影”
。
这是在给死者画写像,准备挂在宗祠里呢。是丧礼中的一个流程。贾蓉请的画生,也是宁国府供养的,丹青绝技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在整个神京城都是有名有幸的,唤作“柳宜荣”
。
就在这时,有下人进入灵堂禀报,说西府老太太和老爷们过来了。贾蓉、尤氏、秦可卿等人,连忙起身去迎接贾母等人。远远地,就听见一阵哭声。
贾母和一众女眷,包括贾赦、贾政等人,全都换了“重孝服”
,一个个披麻戴孝的,抹着眼泪走来。
瞧见贾蓉等人,便忍不住抱头痛哭,说珍哥儿命不好。
贾蓉、尤氏、秦可卿陪着哭了一会子,便宽慰贾母等人,恭恭敬敬请了入灵堂,瞧了贾珍遗容,又在灵前哭了一会子。然后让尤氏陪着去了逗蜂轩歇息。
贾蓉则留下,陪着贾赦、贾政、贾琏等人,准备接待礼部和顺天府的人。
一会子,顺天府的仵作最先到来。低眉顺眼的进了登仙阁,给诸位老爷请安,又道了句“节哀顺便”
。贾蓉便请仵作凑近灵床,去“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