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初暖,日初长,好春光。
堤上风拂柳腰低,更比桃花李花娇。
为着那“鹤颐楼之约”
,岑尧当日特意起了个早,还仔细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了身银红色的袍子,玉带束腰,显得他腰窄腿长,身段儿极为风流漂亮。
他不轻易穿红,这次倒是特意把这件压箱底的衣服给翻了出来。
因着岑尧的眉目本就生得格外的出挑,单薄眼皮,狭长含媚的弧度,平日里颔低眉的就很是招人视线了,这次更是穿了身艳艳的颜色,在人群中顿时被衬得俊俏极了。
一眼就能让人分辨出来。
为了今天见面的这位“公主殿下”
,岑尧可谓是费劲了小心思,连衣角上都带着淡淡的香气,出门时还特意拍了拍脸,让自己显得有气色一点。
他对于如何讨这些贵族女子的欢心,深有一套计量。
无非就是在面皮上下功夫。
时下男子爱美人,便有数不清的卖身葬父的小把戏找上门来,却不知道那些位高权重的女子,也有喜爱美人的一面。
阴私算计都是一样的,不过是针对的人不同罢了。
当年那赵明娇,又何尝不是被他摆出的一副孤傲公子的样子给迷了心?
经过青石板面铺就的小桥,绿波荡漾,映出桥上细条条的人影来。岑尧慢慢的走过,余光瞥见那水里的影子,不免有些暗自窃喜。
多亏他娘给了他这副好相貌,岑尧至今还没见过有面皮生的比他好的人。
可随即又有些失望,若是也让虞瑾那呆子瞧见他这身打扮就好了,那可是当过状元郎的人,夸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每次都叫岑尧心头美滋滋的。
可惜他今晨出来的时候,对方的屋子还是关着门的。虞瑾平日里从没起来这么晚过,岑尧心里怀疑那人不会不是已经起来了,只是不想出来见他而已?
尽管这是他心思狭隘之下暗自揣测的结果,可岑尧还是很生气。
想起那日接到请帖之后他向虞瑾炫耀,本以为会得到那呆子羡慕的眼光,结果对方却硬生生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让等着夸耀的岑尧好生没脸。
他心里气急的想,那家伙就是见不得自己好!
这不,一听到他先找到了姑娘,这厮就露出了真面目,竟然连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了?走。。。。。。。走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
岑尧自己满腹的话语都还没来得及骂出来,这人倒是先给他甩脸色了?
果然,平日里说好的兄弟情谊都是假的!他不过是人缘比对方好了一点,红颜知己比对方多了一点,美人邀约比对方早了一点,这厮就心生嫉妒了!
岑尧何时受过这种委屈,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对着那呆子的房门骂骂咧咧个不停,刚想说出要跟对方绝交的话语,忽地想起一件实事来——
他前世死之前听到那些街边百姓们八卦,这虞瑾考取了状元之名,皇帝有把公主下嫁给他的想法。
若非自己今生突然‘偶遇’了一场,提前遇到了公主殿下。
那不出意外的话,这桩姻缘应该是虞瑾那呆子的才是!思及这里,岑尧的眼睛忽地游离了一瞬,想起刚才失落离开的虞瑾,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心虚。
他他他。。。。。。他可没有抢虞瑾的妻子啊!岑尧在心里反驳道。
这公主殿下可是他先遇到的。
他遇到了就是他的,这本来就是上天上赐给他的机缘,是虞瑾自己没有那个运气享受。若对方当真命中注定和公主有缘,怎么寺中迷路的人不是对方?
岑尧越说越熟练,竟然自己把自己给说相信了。
他甚至还愈肯定的想,那公主就坐在那院子里赏花,人人都能进,偏偏只有自己和对方搭上了话,还得了请帖,这难道不能说明他的特殊吗?
说明比起其他人,公主殿下显然更青睐自己。
所以他也就大慈悲,不计较虞瑾那点小小的嫉妒了,岑尧心里甚至还有些可怜对方,他想自己以后要是混出头了,定然要给虞瑾做一桩婚事,算是浅浅的弥补。
。
柳枝缀新意。
远远的就看见那酒楼古典雅致,牌匾上书“鹤颐楼”
三字,高余百尺,开窗便可遍瞰江景水色,檐角处更是有仙鹤的石像,栩栩如生,好似下一秒就要展翅高飞。
可惜此间菜肴价位颇高,来往皆为殷实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