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醉意七分真情,四人在亭中约定,往后每五年一聚,共赴仙道绝巅!
第一个五年,四人齐至,其中一男一女已然日久生情,结为夫妇,受到其余两人的控诉与祝福。
第二个五年,却只来了三人。
仙道本就逆天而行,与人争,与妖争,与魔争,与万物争,中途陨落虽让亲友悲痛,却也无可奈何。
第三个五年后,那对夫妇所在城池遭到了一尊强大魔物的袭击。
漆黑的劫火淹没了一切,弱小的人族如蝼蚁般葬身火海,灾厄中响起魔物的嘶嚎,一双巨大的羊角鼎力苍穹。
作为城池中最强大的几位修士之一,那对夫妇为了掩护更多人撤离,不得不与其余几位强者挺身而出,面对那如神祗般可怖的怪物……
第四个五年,大雪纷扬,湖心凉亭中摆了四个酒杯,但却仅余一人独酌。
昔日的少年已经褪去了青涩,二十年的时光冲刷让俊朗的脸庞长满胡茬,原本充满书生气的少年此刻已然满身伤疤。
一场大醉,他望着平静的湖面哈哈大笑,对着空荡荡的座位叙述这五年来自己所遇到的趣闻,闯荡的秘境。
他说自己喜欢上一个女子,可那女子只是凡俗人家,有个温馨而平凡的家,脸上永远带着无忧无虑的笑。
他不忍破坏那份平凡,修行者,尤其是他所处世界的修行者,实力强大,受人尊敬,可身上却也背负着庇立一方的职责。
他随时都可能会死,也许是下一个五年,也许就是明天……
翌日一早,湖中凉亭已空无一人,昨夜的喧嚣仿佛只是一场恍惚的梦。
只是那张四人曾意气风地许下约定,围坐谈笑的小桌上刻着一行小字。
“君埋泉下泥销骨”
“我寄人间雪满头……”
最后一人果然也没等来下一个五年。
那是一场恢宏壮丽的战争,他赤着上身,手托一面漆黑石碑凌空踏立,他的周身不断闪动着火焰与雷光。
而在他对面,长着羊角的巨大魔物鼎立云霄,一眼望不到边的漆黑大手,近千米高的狰狞身躯让人绝望。
昔日斩杀那对夫妇的魔物,在短短十年内已然成为了真正的神祗。
身后的城池内生活着数百万民众,魔物围城,断掉了所有的生路,他们已经没有地方可以撤离。
绝望,肆意弥漫。
城池内的修行者们一个接一个凌空而起,在魔物面前,他们甚至连投降或者求饶的余地都没有,逃不了,就只能死。
在那个世界,修行者死在凡人身后是一种耻辱,死于庇护凡民,则是荣耀。
托着石碑的男子须张扬,雷光不断从他身上飙射而出,在那头羊角魔物身上留下穿刺与焦黑的痕迹。
但足以摧山裂海的攻击,经过甲壳的层层削弱,斩击在那头魔物身上时却只是让他稍稍顿住身躯,最多出一声嘶吼。
战斗持续很很久。
一位位修行者摒弃生死,红着眼睛将体内的力量尽数宣泄,当力量耗尽,便鼓动身躯,冲向魔物最密集的区域,绽出一朵绚烂的烟火。
这种悍不畏死的阻击确实拖住了一些时间。
城内的民众,悍不畏死的拿着家里的铁具与兵器,打算试着拉一个下水。
畏惧死亡的则是自备无痛感的毒药,亦或躲进自认为偏僻的角落,漆黑的地窖,祈祷能逃过一劫。
终于,修行者们的体力开始透支。
那个手中托着石碑的男子喘着粗气,突然回过头望向城中的花店。
他没有看到自己内心暗自喜欢的那个女孩,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
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被调动起来,凝聚而出的光刃刺向的却不是那魔物的双眼,而是他自己的眉心……
在那里,一颗紫色的雷晶闪耀着璀璨的光芒,裹挟着他的身躯冲向那尊羊角魔物的怀抱。
轰隆——
烟火璀璨,生机消逝。
男子手中托着的石碑也随之碎裂,遁向深海,坠入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