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落笑了一聲,淡淡地道:「在下本也是為了養家餬口才在衙門找了事做,所以厚顏說一聲:銀子能多掙,當然是再好不過。只不知大少爺要給在下安排個什麼職位呢?」
溫大少見冷落話中已有了八分同意,因笑道:「護衛。只管我這白梅院的安全,包括在下本人、在下的姨太太、在下的丫頭,以及白梅院一草一木不受任何人的傷害。怎樣呢?」
冷落垂下眸子:本正想著用個什麼法子能接近溫大少的白梅院,不成想他居然主動找了上來,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因而重抬眼道:「先謝過大少爺賞識,容在下再回去考慮考慮,明日給大少爺答覆。」
溫大少痛快地將頭一點:說什麼考慮不過是走個形式,若就這麼立即答應下來未免顯得太過功利,對原主顧很是不敬。這是很正常的套路,彼此心知肚明,這事至此已經算是成了。
又閒話了幾句,溫大少起身將冷落送出門去,轉身回來坐回椅上,笑眯眯向畫意道:「如何?我們雇個高手來看家護院,從此便不必再擔心那起有心之人暗中算計了,以後我在外面做事亦可不必擔心你和詩情在家裡受人欺負。」
畫意心下卻道不妙,那個姓冷的也不知什麼來路,只從他看自己的眼神中就覺得此人並不簡單,且照明月夜所說,以此人的身手絕不可能只在衙門裡做個雜差,看他那意思似乎到白梅院來任職正中其下懷,這麼一來自己同明月夜兩個日後的行動勢必受到限制,尤其現在正到了關鍵時刻……還真是頭疼。
想了想,問道:「咱們這是內宅,外來男子也可隨意進入麼?」
溫大少笑起來,伸指向著畫意一點:「傻丫頭,這都什麼了,怎麼你那念頭同咱家老爺子一樣古板守舊呢?一般來說,只要有主人允許,外客是可以進入內宅的,當然,最好是在有主人在場的情況下。我雇這位冷公子來保護白梅院,並不是要他天天泡在院子裡,你們的閨房他當然不能進,只不過是要他平日守在院外,若你我或是詩情需要外出,便由他在暗處守護即可。」
「老爺會同意麼?」畫意問道。
「老爺對此人也很是欣賞,相信不會阻攔。怎麼,丫頭你似乎不太喜歡這個傢伙?」溫大少笑著望住畫意。
畫意暗嘆溫大少心思細膩敏感,面上卻是一笑:「那倒不是,能有人來保護少爺安全是再好不過的事,一切聽憑少爺安排。」想起他被姜氏暗算險些在湖中淹死一事,還是覺得寧可自己危險些……也要讓他安全的好。
由於溫大少納了詩情為妾,姜氏原想要硬塞給他的玉盅兒和玉碟兒便只能無限期地向後拖,再加上溫大少這一回又得以主持祭祖,無異於向眾人宣告:這個家,已經由他來接手了。
姜氏很不甘心,很惱火。也不知幾時起自己就開始在溫如風這個孽種的手上連連吃虧……好像,好像就是從溫老爺發賣了他院子裡的一干丫頭而後又買進的丫頭開始,是的,就是在那之後,那小雜種就一下子仿佛變了個人般,連連出手使得自己應接不暇。難道……難道是他的身邊有了什麼高人指點不成?
姜氏有點後悔當初沒有給高氏和柴嬤嬤助把力,讓她們把白梅院的那幾個丫頭徹底整殘了。當然,也許現在也還不算晚,就趁溫老爺上京不在府中、溫大少又要忙著操持祭祖事宜的這個空當,她姜氏要一點一點收復自己的失地,就先從溫大少的老窩白梅院下手!
不過呢,要動手的話也不必她親自動,畢竟推溫大少落湖那件事在她心裡還有些陰魂不散,所以還是退至暗處讓別人先上罷。這個「別人」麼,自然就是我們那位自詡聰明、與溫大少勢不兩立的二姨娘高氏了。二虎相爭兩敗俱傷的結果是姜氏最樂於看到的,因此她要做的只是在那一位的跟前兒添添火吹吹風,便能燒它一個旺旺烈烈!
姜氏自個兒倚在榻上笑了一陣,而後讓玉盤兒去請二少奶奶柳含嫣到房中來說說話兒。不多時柳氏便來了,姨甥兩個床上對坐了,喝了陣茶、閒話了幾句,姜氏的話頭便漸漸轉到了白梅院。
「你那大哥哥還當真是個能幹的,瞧瞧,短短十數日內又是接手了家中生意,又是納了妾,又是準備主持祭祖,不愧是他們哥兒幾個的榜樣,你日常在房裡也要勸著老二多跟他大哥學學,別成日攆貓鬥狗的不務個正業。」姜氏一句話里好幾個坑,一是柳氏已經過了門兒做了溫家的媳婦,對溫大少的稱呼便需改成「大伯」了,她卻還在她面前說什麼「大哥哥」,只因為姜氏對柳氏的心思知道得清清楚楚——她知道自己這個外甥女兒對溫大少的愛意一直未減,每日全家人在一處吃飯時,她那對眸子總要時不時地瞟向溫大少,所以姜氏便用「大哥哥」這稱呼故意勾她,勾她憶起錯嫁的事,憶起嫁前憧憬成為溫大少奶奶的美好。
二來,姜氏把「納了妾」三個字咬得重了些,就是要柳氏嫉妒,要她惱火,要她升起那酸葡萄的心——你嫁不了溫大少,有人能嫁,嫁的就是那白梅院的丫頭,你不氣麼?這樣英俊優秀的一個男人,臂上枕的不是你,卻是個下賤卑微的丫頭,你能服麼?
第三,姜氏毫不留情地指出溫老二與溫老大的差距來:瞧瞧你嫁的那是什麼男人?!要權沒權,要能力沒能力,你跟著這樣一個男人一輩子不委屈麼?女人這輩子,嫁雞隨雞也就算了,好歹你得讓這雞能打個鳴罷?!成天只知道扎著頭在地上找蟲兒吃,你後面那幾十年的歲月都要如此忍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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