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曹行舟领着江策给的五千神机营,昂首挺胸地走进陵城。
城内的百姓,莫不行注目礼,心情忐忑。
他们都搞不清楚,知府大人怎么和“叛军”
搞在一块了。
看这模样,似乎还很有权势的样子?
百姓们对于官场朝廷之事,大多都不敢妄自揣测,但见这种阵仗,以为曹行舟也叛出大乾。
这种情况下,百姓们想的无非就两件事,一是大军压城,不得不归顺大明。
二是继续当大乾子民,但这样做不现实。
身为平民百姓,哪有这么多选择?
但他们知道谁对他们好。
在经历过朝廷调兵断粮、陵城孤立无援后,又亲眼见证大明军宛如神兵天降,拯救了他们,早已在心中有了归属。
何升镶也在人群中,心惊胆战地看着一改往日低调的曹行舟。
他身为一州通判,眼界比普通百姓高了几个层次,想法也比他们深了几个层次。
他在迟疑犹豫,此时若是上前问话,会不会被知府当成典型,要其当出头鸟第一个跳反造势?
何升镶境界没曹行舟那般高深,他考虑的还是自己若是真成了大明官员,那还能继续当陵城通判吗?
毕竟,通判官职正六品,职掌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审理等事务,各州公文都得经他和知府的手,签字画押才能生效。
权力实在不小。
最主要的是,在这物资匮乏、生产力低下的时代,即便是最贫瘠的州郡,其通判的年岁俸也有百石米。
一百石米,足够一户十口之家,美滋滋且富有余粮地过上一年了。
除此之外,逢年过节也有几十两大钱宝钞、同等价值的丝布、肉食作为津贴发放。
对于何升镶这孤家寡人来说,绝对是滔天富贵了!
而若是跟随曹行舟的脚步,这一切很有可能就会化为乌有,从头做起,更是会面临被大明官员排挤的情况,在朝堂上举步维艰。
何升镶内心思忖着,曹行舟一句话唤他过来,令他惊醒,
“陵城通判何升镶,还不过来?”
“大人,下官这就过去!”
听曹知府这么一句话,何升镶既惊喜又恐惧,连带着语气都颤颤巍巍。
惊喜的是自己还是陵城通判。
恐惧的是不知这陵城是大明陵城,还是大乾陵城?
他从人群中走出,强行压下心中不安,来到曹行舟身旁。
“大人,下官斗胆问您一句,咱这陵城,是谁的陵城?”
忐忑了许久,何升镶还是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陛下的陵城了。”
曹行舟略有深意地说道。
闻言,何升镶怔然,苦笑一声,摇摇头散去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管他是谁的陵城,只要自己这官职还在,那他便还是陵城通判。
“那大人,咱们这是要做什么?”
天快黑了,知府领着五千神机营入城,很难不让城内百姓胡思乱想啊。
“先去衙门,将三年内陵城一切粮草盐铁、丝绸布匹等物资统计出具体数据。”
曹行舟面容平静道。
身旁的何升镶看了眼曹行舟的脸色,苦思冥想一番,也揣摩不出其话中深意。
他心中诧异,自己每年如实做账,大人他难道怀疑自己做了假账?
揣着紧张不安的心情,何升镶跟着曹行舟回到了衙门。
曹行舟和五千神机营留在门口,朝大门努了努嘴,
“去,把账本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