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气不打一处来。
且这戏居然已经在京中演了半月之久,她手下那些人都是瞎的还是聋的?竟无一人现!还是她久未出世,他们都当她的刀子老了钝了,不中用了?
“儿子回国公府后,未再与她有过牵扯。”
到底在国公府待了大半年,裴宥与她熟络了一些,替她倒了杯烫好的酒,“母亲若生气,倒是如了他人的意。”
说起这个,长公主一拍桌,冷笑道:“竖子蠢钝,竟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母亲息怒。”
裴宥将倒好的酒递给长公主。
长公主见着裴宥待他愈渐亲近,心情又好了几分,不再提裴绍那一茬,一边用膳一边与裴宥聊了些工部的事情。
到了裴宥欲离开的时候,才又道:“每年新年我都会去慈恩寺念经祈福,今年日头冷,我便留在国公府,你代我去罢。”
裴宥黑色的眸子微微一滞,却不说什么,只答了声“是”
。
一直在身后的崔嬷嬷知道长公主这是要让世子出去,她好振振家风,顺道让这京城的百姓知道,国公府还是国公府,不是他们可以随意编排、看热闹的。
只是这样的恶名,她不会让世子担着。
待裴宥离开,崔嬷嬷给长公主捏肩膀的时候,试探着道:“公主,老奴看老爷今日都未用晚膳,老奴准备一盅汤送去书房?”
长公主闭着眼,由着她给她捶肩捏背,并不答话。
崔嬷嬷便又道:“公主,如今世子爷都回来了。您今日赶那柯氏走,老爷一句话都未替她说,这些年与她也不过是为了子嗣……”
更何况,那柯氏也是当年公主非要给驸马纳的,现下世子回来了,柯氏也要走了,何必还……
“不必了。”
长公主睁眼,站起身往里间走,“今日这火锅吃起来怕是易上火,你稍后嘱人煮一盅消火的茶送到清辉堂去。”
崔嬷嬷无法,只叹气应了声“是”
。
而此时应该回到清辉堂的裴宥,正被人拦在路上。
裴绍跪在回清辉堂的必经之路,一见他就哭丧着脸求道:“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鬼迷心窍了!你行行好,看在我小你几岁的份儿上,饶我这一回罢!我再也不敢了大哥!”
裴宥脚步停着,垂眸看这个跪在地上的弟弟,夜色太浓,看不清眸底的颜色。
裴绍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样一件小事,竟然直接闹到了长公主面前!他这个大哥一脸书生气,他以为他就是嘴皮子厉害,吃了鳖顶多找他理论几句,不想他竟不顾自己的脸面,将戏台子搬到国公府来了!
一出手就直接赶他母子二人走。
“大哥,是弟弟受人蛊惑,一时糊涂!大哥,你就原谅弟弟这一回罢!”
裴绍也顾不得脸面不脸面了,他从小锦衣玉食,离了这国公府,还能怎么活?
他那个爹爹,与他娘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与他做了十几年的父子,今日竟然不置一词!他只能来求裴宥了。
裴宥却只是看着他,任他磕头也不言语。
裴绍抬头,就看入他的双眼,黑眸浅浅,与平日的模样并没什么两样,只里面凉薄寡淡,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死物一般。
裴绍的眼泪和哭嚎都止住了,裴宥的眼底却在此时露出一份极淡的,嘲讽的笑意。
他抬脚,从他身前经过。走过去时,鞋底落在他的手指上,毫不留情的碾过去。
裴绍愣得疼都忘了喊,回过神时看着他的背影大嚷:“裴宥!你就是个无心无情的疯子!”
裴宥未回头,步履从容地走进清辉堂,略凉的风将这句话送到他耳边。
他微扬了眉头。
无心无情么?
倒也不错。
无论是王宥,还是裴宥,从来不是好相与之人。